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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蜜蜜，过来喊爸爸。”她说。

  男人的目光中并没有陈玉凤想象中的厌恶和不耐烦，反而有点惊愕，无所适从。

  不过看着俩丫头，他目光里满是温柔。

  甜甜胆小，偎着妈妈，葡萄似的眼珠子盯着男人，大概是想研究，这个爸爸会不会真的吃人。

  蜜蜜胆大，走到爸爸身边，跟小娃儿进庙看神像，怕，又压抑不住好奇心。

  她天生好胜心强，又因为镇上的人总念叨，说她爸凶，会打她妈，拿爸爸是当成敌人的。

  爸爸的皮肤很白，目光看起来特别凶，比镇上悄悄种大麻，往甘肃贩大麻的苟二麻还凶，但又不像苟二麻，看人总是恨恨的，他的目光很温柔。

  “这是蜜蜜，这是甜甜。”陈玉凤指着俩丫头说。

  出门时媳妇才18，再归来闺女都齐腰高了。

  韩身材本就高，头上又有个大灯泡晃来晃去，他一伸手，灯泡的影子把那只手照的像只狼爪，甜甜哇的一声：“妈妈，这个爸爸像大灰狼，要吃人。”

  蜜蜜唯恐天下不乱，跳起来喊：“我不要这个爸爸，赶走他。”

  跟松鼠上树似的，连蹦带窜，争先恐后，俩小丫头跑了。

  外头正在削鱼鳞的苏红刀顿了一下，莞尔一笑，继续给肥鱼上着凌迟之刑。

  屋里的场面就愈尴尬了，韩六年前他人高马大，高的吓人，这几年又长了些，结实了许多，人虽瘦，可毕竟扛了几年枪，背宽的吓人。

  而在这一瞬间，他一抬头，啪一声挤歪了灯泡。

  陈玉凤差点就要忍俊不禁，她自吃奶的时候认识韩，三岁见过他打狗，四岁看过他爬树。

  可从来没见他脸上有过这种神情。

  他的脸仿佛给雷劈过似的。

  躺在床上的王果果吼开了：“娃都给你吓跑了，还不赶紧去追，那都是我的孙女，磕了碰了，我饶不了你。”

  韩回头看老娘：“妈，你的病……”

  “少管老娘的闲事，赶紧回你家去。”王果果气势汹汹：“我的眼睛瞎了有我孝顺的大儿子替我看呢，看不好，他伺候我的下半辈子，关你屁事。”

  于孩子来说，最怕老人这样，脾气又臭又硬，还不听劝，转眼就该吵起来了。

  韩鼻子里嗤了一声，这是苏红最熟悉的，他要脾气时的声响。

  她总算松了口气，韩虽变得让她胆颤心惊，但架不住婆婆更凶，蛮不讲理还张嘴赶人啊。

  这俩母子还没讲话就闹掰了。

  她觉得明天一早韩就会走，也会把陈玉凤留下来，毕竟他得回去工作，虽说脾气臭，可韩是个孝子，留下媳妇照顾老妈不天经地义

  她太高兴，有点得意忘形，直到把鱼扔进油锅，才现自己削完鱼鳞没洗，这鱼煎出来得多腥臭，好好一条肥鱼，给她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