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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谦皱起鼻子举了举手，又看看对面依旧盯着他的宋哲卿，尴尬的笑了笑，缩回了手，两手握在桌下搓了搓：“那个……”

“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哲卿颓然的摇了摇头，卸了全身的力气倚到椅背上，又缓缓闭上眼睛：“他明明还能再活上很久，可是现在……都是我的错……他一定在怨恨我……”

他紧紧的抿了唇，最后将桌上的柠檬水一股脑的灌进嘴里，“忽的”站起身子：“多谢了，我得回去了。”

“不行！”袭谦窜过去从背后一把将他箍住，狠狠的咬住后槽牙：“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能眼睁睁的再看你……”

“你放手！你们根本就不懂！你们没人能懂！”宋哲卿忽然发了狠的去掰袭谦的手，指甲深深的抠进皮肉里，几可见血。

袭谦吃疼，牙关咬得越发的紧。宋哲卿用力的撕拽，袭谦的双手却越箍越紧，连自己的手臂都胀得发疼。

拉扯着一起跪到了地上，袭谦勉强分出一只手狠狠将宋哲卿按在地上，扑过去，一拳捣在了他的脸上：“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我就是太拿自己当爷们儿了才会害死哲浩！”宋哲卿忽然嘶吼出声：“我本来能拿到钱为哲浩继续用最好的药！可是我却因为自己……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他慢慢抬起手，用手臂掩住自己的眼睛：“他是看不见希望才会……他在惩罚我……”

袭谦从他身上立起来，看着他手臂下的脸颊上渐渐蔓延出水泽，愣怔了许久，最后轻轻向后仰倒，缓缓闭了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一直瘫在身侧的手掌慢慢的握了起来。

“很后悔是么？”

袭谦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祁钰轻轻蹲在宋哲卿身边，温润的侧脸上还看得见微微勾着的唇角。袭谦一惊，猛地坐起身子想要拦住他，却听见祁钰的声音清冷的像是冬天的河。

“你有多后悔？”

“祁钰！”袭谦急急的过去拉他，祁钰仰了头，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更加凑近了宋哲卿的耳边：“告诉我，你有多后悔？”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挽回这一切……”许久，宋哲卿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店里响起。

祁钰看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很好……”他站起身子，看着依旧愤愤盯着他的袭谦，淡淡的开了口：“先让他留在我这儿吧……”

袭谦的呼吸微微一滞，立马软了表情有些局促的搔了搔头发：“我刚刚还以为……那个……谢……”

“嘘……”祁钰忽然伸了食指堵上他的唇，另一只手绕到他的颈后，搂着他的后脑轻轻将他带到近前，凑近了他的耳畔，勾起了唇角：“别谢我，我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

猛地被推开，袭谦依旧怔忡的睁着眼睛，祁钰冲他眨了眨眼，随即敛了表情，袅袅娜娜的走进了操作间。阿噎回头看了眼徒自发呆的袭谦，扭过头紧紧跟上了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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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下次光临！”祁钰将一对年轻情侣微笑着送出了店，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杯盘的宋哲卿，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着我来！”

宋哲卿的脊背微微抖了抖，敛了眉眼摇了摇头。祁钰张了张嘴，店里却响起了好听的钢琴曲，他微微一怔，指了指宋哲卿的口袋：“电话。”

宋哲卿顿了顿，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抿了抿唇，接了起来：“肖先生，是我，您好……”

他抬眼看了看祁钰，随即背过身子压低了声音。祁钰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摆弄着手边的桌牌，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不了，肖先生，我想您可能听说了，我现在，现在没什么需要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这样，我先挂了。”宋哲卿没等对方回答，按了挂机键。他回头，看见祁钰正微笑着望着他，提了提略微僵硬的唇角：“一个朋友。”

祁钰不说话，了然的点点头，甩了手中的桌牌，站起身靠在桌子上，双臂抱在胸前：“你弟弟平时都喜欢什么？”

宋哲卿捻着毛巾的手忽然握紧，又蓦地放开，他轻轻抹着桌子，忽然轻笑，双眉却是紧紧锁着的：“哲浩平时喜欢唱歌、看书、还有一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嗯，哲浩唱歌可好听啦。”

他说着微微展了双眉，两眼放出些光彩，张了张嘴，又抬起蓦然黯淡的双眸看了看墙壁：“他要是能来这儿，肯定会带这只钟走的，哦，还有……”

说着他快步走到窗边，眼神露出些许欣喜，从窗台上拿起个晶蓝色的东西：“这沙漏他肯定也喜欢。”他摩挲着手中的沙漏，眼中满是宠溺。

祁钰的眉微微动了动，几不可闻的叹息，紧接着露出淡淡的笑意。一直躲在冷柜下的阿噎忽然立起了身子，仰起头冲着祁钰呜咽。祁钰低头，冲着它哼出口气，轻轻踱到窗边。

“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真能让时间倒流，让哲浩活过来，”说着他将手轻轻搭上宋哲卿的肩膀，定定的看着他微带着错愕的眼睛：“你愿意付出自己的灵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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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已经走了么？”

祁钰听见风笛声，抬眼看见袭谦急吼吼的冲进店里，微张着嘴四处望着。他冲着客人抱歉的笑笑，走过去关了门，抬眼看着袭谦，脸上带着调笑：“人是你赁下的？来去还要向你汇报？”

“没……没……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袭谦赶紧堆了笑脸追上祁钰，跟着他来到操作间，倚在窗框上看着他从透明的罐子里取出咖啡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怕把人放回去了万一……”

“放心，”祁钰忽然抬了眼睛，冲着袭谦眨了眨：“说不定过几天再见到他，他比你活得都舒坦，你还是多为自己费费心吧，不要等到哪天没了营生，连乞讨的家什都没准备好。”

“这话说得！”袭谦不以为然的扬扬眉毛，跟着祁钰离了窗口，又倚在操作间的门框上：“我下午去见了编辑，谈的可是不错，说不定我哪天扬名立万了，诶！要不我现在先签几个名给你备着，别等到时候你抢不上！”说着他冲着祁钰挑了挑眉毛。

祁钰将咖啡壶稳好，回头看了看袭谦，哼了口气：“你还是多留几个给那个宋先生吧，也不枉你惦记人家一场。”袭谦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忽然伸出食指点着，挑着眉奸笑着凑近祁钰：”啧啧，这话酸的，我牙都倒喽~~~”

祁钰连眼睛都没抬，忽然拽了袭谦的手摸向自己胸口。袭谦当时就惊悚了，僵着手顺着他在胸口上蹭了蹭。

“摸到了？”祁钰看着他，挑了挑眉，袭谦依旧石化。祁钰嗤笑着甩开他的手：“我是男性，请搞清楚对象。”袭谦愣愣的看了他许久，忽然正了正脸色：“祁钰，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嘶……”祁钰的手忽的蹭在了咖啡壶上，猛地弹了回来，捂着手紧紧的咬着牙。袭谦赶忙三两步跑过去，攥了他的手仔细的翻看：“烫到哪里了啊？”说着他抬起皱在一起的焦急眉眼，却看见祁钰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