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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清这才明白，病人既是曾思廉的朋友自然是男的，曾思廉是虑着自己一个女子给男人看病不妥，方如此，之所以叫曾思正回来，估计也是想借助曾思正，让自己知道病人的病症，而不至于让自己亲去号脉。

  其实，怀清真没这么多讲究，只不过在这个保守的古代，没法子罢了，想到此，怀清道：&1dquo;如此，就请曾二爷说说贵友的病症吧。”

  曾思正道：&1dquo;子京兄是肿疾，自来也未医好，如今有十多年了，一作起来，全身皆肿，想《金匮要略》上曾言：&1dquo;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huang芪汤主之。我观此症正是如此，故此昨天开了防己huang芪汤，意在益气祛风，健脾利水。却不想毫无效用，这才请姑娘前来。”

  怀清想了想道：&1dquo;依着你说，却极对症，只不过，固胃助阳恐防己huang芪汤力有不殆。”

  曾思正一愣：&1dquo;姑娘是说，此病不该重利水，而在固胃扶阳？”

  怀清点点头：&1dquo;脾属土，肾属水，脾虚而致水不能摄，以致水肿，若力养胃气，胃气固则土生，若土能制水，病何由生？”

  曾思正忽道：&1dquo;正是如此，我怎就没想出来呢，只用健脾利水之方自然无用，此症该用扶阳助胃汤才是，思正受教了。”

  忽里屋走出一中年汉子道：&1dquo;姑娘一番高论，在下也受教了，听姑娘的话，倒跟我们治河差不多。”

  曾大人道：&1dquo;这是鄙友冯子京，曾于河道衙门任职，这位是张姑娘。”

  怀清一见此人果真全身水肿，脸都有些变形，却仍有jīng神说笑，可见为人乐观，蹲身一福，却想起什么道：&1dquo;冯大人曾在河道衙门任职，可认识修筑堤坝之人吗？”

  曾思廉笑了：&1dquo;若论旁事，在下不敢说，若说修筑堤坝，冯兄可称得上大燕第一人。”

  怀清大喜，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he11ip;&he11ip;

  ☆、第59章

  一提这些，冯子京的笑容淡了淡：&1dquo;都是过去的事儿来还提什么？”怀清从客居出来，曾思廉低声道：&1dquo;姑娘莫介意，子京兄也是寒心了，当年他在淮扬道任职，修建通江渠，却因河道官员贪污，好好的防洪堤坝，修成了筛子眼，子京兄多次参奏此事，均被扣下，还诬他一个办事不利，削官罢职，不是当时的御史耿大人力保，恐这条命都要搭进去。”说着长叹一口气。

  怀清心说，怪不得冯子京是那般表qíng，原来个中竟有这些缘由，看来若想请动此人，非她哥出面不可。

  怀清回家跟她哥一说，怀济大喜，今儿在山上看了大半天，越看越觉得怀清说的有理，半山本有个天然而成的积水池，雨水丰沛之时，山泉顺势而下，汇聚在半山的积水池里，再往下便是山下的唐河，这是一个天然水道，若像怀清说在此处筑堤建闸，旱时可用来积水灌溉山中的药田，涝时开闸放水，水经由积水池流入山下的唐河，也会避免山洪bao。

  若果真能成，南阳百姓今后便再不会为旱涝所苦，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不过这懂水利之人着实难寻，不曾想，下午自己还在山上愁呢，到了晚上家来，怀清便说找着人了。

  怀清把冯子京的事儿跟怀济说了：&1dquo;自来才高志大，这位冯子京一身本事，孤傲清高些，也应该，更何况，他还有前头那样的经历，对官场寒心也可以理解，哥只莫提官场，只说百姓疾苦，诚心相邀，想来他会答应。”

  怀济道：&1dquo;正该如此。”

  转天一早，怀济便去了守备府，不想却扑了空，曾思廉道：&1dquo;今儿一早天没亮，子京便回家去了。”

  怀济忙问：&1dquo;先生家在何处？”

  曾思廉道：&1dquo;张大人寻子京兄是？”

  怀济：&1dquo;不瞒曾大人，怀济想在伏牛山修坝建闸，涝时泄洪，旱时积水，也免得南阳的老百姓再为旱涝所苦。”

  曾思廉愣了一下：&1dquo;张大人果不负南阳百姓一声青天之名，着实令在下钦佩，子京兄自罢了官，便随妻子回了丈人家，现在汝州城外的虎头村居住，恐张大人去了寻不见，不若在下陪张大人走一趟吧。”

  怀济忙谢了，曾思廉道：&1dquo;张大人莫跟我客气了，刚上任时，之所以不跟张大人往来，实是怕了，在淮扬道上，只因我不肯跟那些人同流合污，才被排挤来南阳，若非老母年事已高，思廉倒恨不能也跟子京一般，拼着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参奏那些贪官一本，到底思廉不如子京兄。”

  怀济道：&1dquo;皇上圣明，常说为官当清，便有些害群之马，怀济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早晚一天会得到应有的结果。”

  曾思廉叹道：&1dquo;若天下的官都如张大人一般，何来官场之弊。”

  两人说着，到了汝州城外的虎头村，问了村民，方知道在前头街当的胡同里，两人刚找着门，就听见一阵骂声：&1dquo;白瞎了你还是个老爷们，养妻活儿都不能，反倒靠着老婆的娘家吃饭，我爹娘哪辈子没做好梦，摊上你们这个倒了八辈儿的女婿，替你养着老婆孩子，亏你还有脸家来，还说有多少多少朋友，让你去借几个银子给孩子瞧病，你倒好，出去一天一宿回来，镚子没有不说，倒给你自己抓了两服药，儿子还病着呢都不顾，莫非你想绝后不成。”

  曾思廉这才明白，昨儿冯子京去是想借银子的，虽知子京的日子过得不顺遂，却也未想到这般拮据，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让个婆娘挤兑成这般。

  曾思廉不禁来了几分火气，几步上前把门推开，冯子京一见好友，不免满面通红，却又见后头还跟了个生脸的人，更觉得羞愧难当，却极力维护住体面道：&1dquo;你这婆娘一早起来撒什么泼，没见来客了，还不泡茶。”

  那婆娘哼了一声：&1dquo;茶，还当你是老爷呢，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茶？”撂下话一甩脸子往灶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