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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觉得大有可能,大约她爹瞧出邱小姐是喜脉,所以回来才心神不宁,这可是一桩天大的丑事,况她听凤嫣闲话儿说过,府衙这位邱小姐,是自小就定过亲的,这人还没娶就弄出孩子来,不说是谁的,若是传出去,邱府的名声毁了不说,这门亲事不定就跟她爹的仕途关联着,唯有遮掩过去才成。
却若要遮掩,该用软招儿子才对,纵然为了庆福堂,她爹也能说出去,难道是府衙大人不放心,非要杀人灭口不可,也不对,他怎么会知道,她爹一气一急之下就能丢了命呢,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头,忠叔刚一问,自己顺嘴就说了出来,不想倒猜了个正着。
她看着余忠道:“这么说真是喜?”
余忠点点头:“大公子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那天余安半截回来抓了服药,我正好去铺子里便瞥了一眼,如今想起来老爷开的药里有菟丝子、川断、杜仲、桑寄生这四味药。”
凤娣听得雾煞煞:“有这四味药怎么了?”
余忠道:“若真是想落胎,这四味药是万万用不得的,这四味配在一起,再加黄芩,砂仁,擅疗胎元不固,少腹重坠,频频落红,乃是保胎之用。”
“保胎?”凤娣愕然,怎么会保胎,这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难道还想生下来不成,这说不通啊。想不通就算了,好在知道了原因所在,却这个原因,自己怎么能让府衙大人抬抬手让余家过去呢,若他真有这样的慈悲心,也不会有张三诬告的事儿了,倒要仔细想想对策。
凤娣这儿还没想出对策,又出事儿了,过了腊八天更冷了,雪是停了,可西北风刮起来,飕的人骨头都快冻上了,廊檐外的冰挂子,又长了不少,晶莹剔透的像水晶,廊下几个小丫头伸手撅下来,也不管脏不脏,就往嘴里塞,冻得直打哆嗦,却嘻嘻笑着欢快无比,倒底年纪小,没愁事儿,想起这个,自己又不禁摇头失笑,这般老气横秋,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多大年纪呢,前一世二十六,现在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未发育明白的身材,十四虽,她都忘了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儿了……
凤娣想着这些,刚迈出后院,就听前头一阵喧闹,紧接着就听一个婆子着急忙慌的往里头跑,慌不择路,在垂花门外头直接撞在凤娣身上,跟着凤娣的丫头喝了一声:“瞎撞什么,敢是不想活了。”
婆子抬头见是凤娣,也顾不上行礼了:“大,大公子,可不好了,府衙里头的衙差来了十几个,说是奉了大人的令,来封咱们府后的药库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封药库?凤娣咬了咬牙,暗道这邱思道是黑着心要弄垮余家不可啊,她爹死了,又来封药库,这是想断了余家的后路,既如此,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虽说民不与官斗,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节骨眼儿上,也顾不得了,横是不能等死。
想到此,凤娣快走几步出去,到了前厅,一看来人是徐长庆,倒略松了口气,许长庆见着凤娣也真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拿人手短,兜里的金银可还捂热乎呢,就拿着封条来封人家的药库,怎么想都有点儿过不去。
他可也没想到,邱大人这么急着要办了余家,估摸肯定是夏守财的事儿,昨儿可是看见夏守财从后门进了府,大半天才出来,今儿一早老爷就下令来封余家的药库,事儿没这么巧的。
许长庆虽说领命来了,可想着兜里的金银,没立刻就闯到后头去,算是留了些情面,凤娣见了他道:“许班头,且借一步说话。”
许长庆道:“虽差事在身,大公子既开口了,也得给些面子。”挥挥手把身后的人遣出去,才道:“大公子,不是小的要跟您余家为难,实在是大人下了令,我们底下人不得不从。”
凤娣道:“这些我自然省的,许班头没立时封库,就是给我余家面子了,只如今还需班头容个一时半刻,我去府衙里走一趟,请大人收回成命,也省的咱们两下为难。”
“这……”许长庆心说,大人恨余家恨的牙根儿痒痒,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大公子就算再有什么辙,能在一时半刻解了这样的恨?岂不是妄想吗,若不卖这个面子吧,着实又怕刚寻得的钱袋子,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凤娣度量他有些活动了,跟余忠使了个眼色,余忠去拿了两封银子出来,凤娣道:“天怪冷的,这些银子给班头跟底下的兄弟们吃酒,也暖暖身子。”
许班头假意推辞两下,便收在怀里道:“大公子如此仁义,小的今儿也豁出去了,替公子担待些时候,您可快去快回。”凤娣点点头,忠叔引路奔着府衙来了。
到了门上忠叔道:“这么报上去,恐邱思道不见公子。”
凤娣道:“你跟门上人说,我是来给邱小姐瞧病的,邱大人自然会见。”
忠叔上去照着凤娣吩咐的一说,门上人险些以为自己听差了:“你说你们公子是谁?来干什么的?”余忠道:“我们家公子是庆福堂余家的大少爷,来给你们府里的小姐瞧病的,你只管如此报便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来塞进门人手里。
门人掂了掂,瞧了那边儿凤娣一眼,心说到底是做买卖的,有钱,如今这都封了铺子,出手还这么大方,看在银子的份上,进去给他传个话也不当什么。
想着转身进去了,邱思道正把玩昨儿夏守财送来的一方鱼脑冻的端砚,凝腻脂润,上面的云水团纹清晰可见,比自己手里藏的那一方可强太多了,夏守财倒真舍得使银子,又会看眼色,比那个余庆来强多了。
正想着下一步怎么料理余家,忽门上人来报:“回老爷话,门外头余家大公子来了,说来给咱们小姐瞧病。”
邱思一愣:“你说谁?余家大公子?余书南?”门人道:“正是。”
邱思道又问:“他说来给小姐瞧病的?”门人应了是,邱思道脸色一阴:“好大的胆子,我倒要会会他,让他进来。”
凤娣进了待客厅一打眼,就知道这个邱思道不好对付,年纪有四十大几,容长脸,山羊胡,一双眼阴沉非常,坐在那儿官威十足,凤娣上前先施一礼:“在下余书南给大人请安。”
邱思道扫了他一眼,本还说余庆来一死,余家就倒了,不想这个病秧子却出来主事,即便恨不得余家垮了,可邱思道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外传病了多年的余家大少爷,的确不凡,年纪不大,一行一动却稳妥非常,且他既然点名来给自己女儿瞧病,想来是为了他家药库一事,只不知他这么贸然前来凭的什么。
想到此,开口道:“你是为了你家药库?”他既然如此直白,凤娣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起身道:“正是,在下是想请大人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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