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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沈觉明看我眼睛,似乎要从我眼睛里找出蛛丝马迹。但他注定要失望。
“裴锦年,你别跟我装,c5的事情,除了几个技术人员和你,没有别人知道。”
“为什么不是那几个技术人员?”
“他们都签过协议,违约会付出惨重代价。”
“那就只能怀疑我了?你还怀疑我什么?上次新技术被曝光是不是也曾怀疑过我?不过是找不到证据。”
他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动他?”
他站起,取出几张照片扔在我面前,是陈勉跟一个人在酒店吃饭的画面。很像是监控录象的截图。
“另一个是我的工程师。他身上有协议和受贿的储蓄卡。”
我震惊。
“我没有告他,是因为安安。”原来他早知安安与陈勉的关系,是啊,他怎能不知,他接过陈勉的电话,怎么听不出他的口音?“你现在怎么想,也想求我吗?”他继续说。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摇头是表示不想求他,还是不相信陈勉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放下碗筷进屋换衣服。我要走。跟沈魔鬼多呆一刻就要疯掉了。
换衣的时候,思路慢慢清晰:我记得陈勉是在我结婚当天才从安安嘴里知道我要结婚的,知道后,立即从外地匆匆赶至南京。而沈觉明接到出事电话是一早。陈勉怎可能先知先觉安排下这一切?然而,陈勉见我时,却是明显知道沈觉明要出事的。这当中有怎样的玄妙。顾盼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跟着沈觉明一起来捉奸?是她通知了沈觉明。她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拎着行李经过沈觉明,短暂停留了下,“沈觉明,警告你一下,你有时候太过情绪化。找全证据再吓唬人。”
终于回到北京。我狠吸了几口超标的空气。扬眉吐气。
不久后,沈觉明与陈勉的恩怨也摸出个头绪。畅意与朗恩竞标,陈勉所在的和佳作为朗恩的代理商,在竞争白热化时期,用c5的漏洞说事,为朗恩赢得一局。不仅如此,陈勉还利用畅意两个销售总监之间的矛盾,把其中一个挖出来,培植成朗恩的a级代理,从而又剥夺了畅意部分资源。了解这些,对沈觉明迁怒于我,也不是很介怀。偶尔想起来,还觉得陈勉不够厚道。毕竟当初在危难中,沈觉明拉了他一把。但从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说,陈勉是个有心人,进一家公司,不只是学一门手艺,他把太多东西看在眼里,每一样都可以在日后成为武器。
陈勉说过,人活着,首先得为自己考虑。如今这社会,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早就不是厚道人优游的黄金时代了。讲厚道,谈公德,很多时候不过是为自己的软弱和失败寻找道德的借口。也因此,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太明晰的立场。
沈觉明狼狈收拾残局的时候,陈勉赢来事业的春天。因为连续打下几个漂亮的仗,好几家公司都向他伸出橄榄枝。其中包括朗恩。据说,朗恩亚太区的总裁特意绕过中国区总裁顾永宁找其谈话。至于提供什么职位,陈勉会不会接受,众说纷纭。
除此,还有众多小道消息尾随,据说他业余为公司作培训,用烟作教棒,被一致认为很酷。在r大读ba,时有女生围堵。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潦草的晨勉现在可以用“不羁”来代替。出身、历史反而蓬勃地造就他的传奇。成功,翻手为云覆手雨,可以篡改一切。他用自己的经历诠释了那个运动品牌:一切皆有可能。
然而“可能”之后的付出是什么,几乎没人知晓,也无须知晓。付出必须要得到回报,如果没有,再惨烈的付出也没有丝毫价值。
就在陈勉在舆论的火焰中越蒸越烫时,他突然销声匿迹,消失得彻底,几乎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余波动荡了一阵,便自然而然平息。忘记一个人原是容易的。
我和沈觉明仍在僵持中,南北相隔,没有联系。唯一的纽带来自我们各自的母亲。他母亲婉转表示要抱孙子,沈家不缺一个人的钱,希望我辞职回南京。我母亲则从另一个侧面阐述两地分居的坏处,我这等于给别人腾地方,也叫我不要学她,该示软就示软,女人认错不丢人,而男人们需要尊严。
我从不是个刚硬的人,也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无聊的时候,出点事的时候,也会想起他,曾经试着给过他电话。不过真的不凑巧,每次他都没有荣幸接到。
有好几次打家里,均是顾盼代劳。顾盼的嗓音我想不听出都难。
“锦年,要叫他吗?”顾盼嗲嗲地说,有着几分压不住的得意。
“不必。你们,周末愉快。”
既然他有他的精彩,我想我没资格干涉,结婚本只是为赌气,哪日,他烦了,一拍两散就是。
这日,我去企业办事。回来,同事琳达说有人来找我。我估摸着是案件相关人,也没兴趣问。琳达却一脸兴奋地坐到我身边,“就是那个传奇人物、草根英雄,陈勉,你熟吗?听说他以前坐过牢,从底层一步步做起的。”
我一惊,却很正常地说,“偶然碰到的。不熟。”
琳达继续道,“在你位子上等了你15分钟,然后走了。”
“没说什么事吗?”
“没。我给他倒了一次水,搭讪了几句,可惜人家惜字如金。不过,真的很有味道,听说还是单身。”
我坐到工位上。心思茫茫。陈勉这些时日去了哪里?他又因何找我?
一阵后,我翻案上卷宗,无意发现里面夹有机票,票面上有淡淡的铅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