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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不是的。他是我,哥。”我第一次在人前介绍陈勉为哥。

“你哥啊,从没听你说过,肥水不流外人田,给我们介绍介绍……”

“好。”我简要地应付着,下楼了。

我请陈勉在教工食堂吃晚饭。已过饭点,食堂的人稀稀落落。只有几个阿姨在收拾残羹冷炙。

“有点凉了吧?”我问。

“凉一点好。”陈勉抬头,“你好久没去我那了?学习忙?”

“啊。”我无法回应。陈勉兴致却好,跟我讲他上次配合沈觉明攻克千万大单的经历。沈觉明走正规路线,他曲线救国,对拍板人的情况进行了跟踪调查,知道该人与其小姨子有暧昧关系。他一面拍下两人的照片,一面又通过关系与其太太保持联系。最后,夺到单子,很难说不是该人投鼠忌器。

我对此不知如何评价。在我受的教育中,要挟人的隐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然而商场如战场,等你成功了,这些阴损手段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被称为“谋略”。

饭毕,陈勉有东西送我。

是施华洛氏奇的蓝色包装盒,我打开,里头是一条水晶项链。设计颇奇特,链身是羽毛形状,吊坠为心型。不知为何,令我想起这样的话:心中有鸟,我愿就此折翼。

“上次陪客户逛街,在专卖店我看中了这一款,觉得很适合你。你喜欢吗?”

“花很多钱吧?”

“你喜欢就好。喜欢吗?”他殷殷问。

“嗯。”我使劲点了点头。一低头,看到陈勉的手腕上戴着我送的表。我的心又只不住酸涩起来。

沉默了下,陈勉以筷击我,“怎么回事,你今天安静得反常,让我心虚。”

我勉强笑了笑。

他凑近我看我脸色,“让我看看你出什么事了?”

我掉过头,眼神游移,“陈勉,你说,一段感情可以维持多长时间?我看书上说,其实爱情是很短暂的。”

“你怎么会想这个?你这样,我愈发不放心走了。”

“你要去哪?”

“就是上次的单,对方一直想把价格再压压,我们在价格这方面无法通融,最后折中了下,以考察的名义,带对方企业的人去欧洲游一趟,我作陪。”

我不知为何反松了下,“挺好的机会,你去吧。”

陈勉脸带一点遗憾,“锦年,我真想跟你一起去。”

等到陈勉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世事已然有了莫测的变化。沈觉明一纸调令,派他去北京组建办事处。

陈勉并未起疑,反倒是踌躇满志。走前,他很隆重地请我吃西餐。在烛光闪耀中,他对我柔情地说:“我爱你。”

我垂下头,凝视桌子上半边阴影。

“你等我几年,2年、3年,最多不会超过5年,我一定有能力给你幸福。”他抓我的手。我没有缩。隔壁桌有人在对吻。他也轻轻托起我下巴。一双眼睛明亮动荡。

“锦年。”他喃喃唤我的名字。我像被点了穴道似的无法动弹,一任他摩挲上我的唇。唇破启的刹那,我突然打了个哆嗦。别过去了。陈勉的手停顿在我发上,默默地,没有话。

“看,看电影好吗?我请。”我见不得陈勉的失望,仓促找话。

“好。”他抽手,定定看我。

记得那天看得是《霸王别姬》。从此知道什么是爱的无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当李宗盛和林忆莲那首“当爱已成往事”的歌响起时,我泪流满面。在散场的晕黄灯光下,陈勉抹着我的脸,有点抱愧自己无知无觉:你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声音呢。

没有声音。那是因为无法出声。有一种眼泪,只能硬硬地吞回心里,就像有一种感情,注定见不得光。

散场后,我们坐到电影院前的台阶上。

起风了,天有些微微地凉,陈勉把我的脑袋搬到他肩上。

“我们像不像五线谱上两个音符?”他低头对我说。

“嗯,两只打盹的呆鸟。”我好累,好想睡过去,再不醒来。可是偏生耳朵里灌满了那首歌:“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时间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也是我最爱的一部片子。陈凯歌此后再无超越。我的人生呢,一样。

15-16、喜欢你我就不姓沈

15

将陈勉调走,是妈妈找沈觉明商量的结果,实际上,沈觉明并不愿意放陈勉走。他们两人性格互补,配合正默契。不过,话说回来,北京是个大市场,或早或晚,都要开发,派陈勉过去探路,也未尝不好。

妈妈接下给我约法三章:一、不能主动给陈勉电话;二、不能偷偷去北京找他;三、找时间明白告诉他,不喜欢他了。理由,喜欢别人了。最庸俗的话往往最有效。陈勉是个自尊的人。

一刀两断,痛到什么都不留,才是真正的慈悲。这是妈妈跟我说的。有些事情,没有前景,那就不要走。连幻想都不要。心是那么容易见异思迁的东西。

心是那么容易见异思迁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残酷,还是善意。

我跟陈勉的通话渐次少了下来。起先,他每晚都会来电,但我从不接。小潮一次次为我圆着谎,到后来,陈勉忽然说:我知道她在,你让她跟我说一句话,她不希望我打来,我绝不会打。

小潮很难作,我去接。

他在电话里久久沉默。

我心虚,说:“一直很忙。”

“锦年,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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