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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再赌一盘棋。”
她看着他,微微笑了。“你下不过我。你走后,我一直操练,就想赢你。”
“是么?来一点酒。”
默言打开一瓶啤酒,又切下一片柠檬。放置瓶口,晃了下,泡沫漫上来,浸润柠檬的清香。
“什么喝法?”
“小潮教的。她说这样喝的时候,会感觉有无数双嘴唇在亲吻你。想让你醉。”
“我已经醉了。”
铺开棋局。
“我赢了,你给我一点时间,一年。一年后,不行,我就放开你。”
“你是给自己找个说法?”
“我会用心下。”
“我也会的。”
两人不再说话。一方要把情爱的战局拉长,一方想偃旗息鼓。
下了一小时,有点和局的倾向。
“这怎么算?”默言说。
“我输了,我是男的,赢不了你就是输。”
“你其实想输。”她盯着他。
“你想我赢吗?”他也盯着她。
“……不。”
罢棋,一瓶酒也喝光。
窗外天墨黑。
暖气已停,春寒料峭。北京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四五点光景,远天有隐晦的晨曦。陆非凡出门。
夏天还在远行,清晨的风,割在脸上,异样的凉。
【是相逢也是别离】
1
陆非凡目前的生活可说静水潜流。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在漩涡四起。
“如果我赢了,给我时间。”他的情感怂恿他。
“如果我输了,我放手。”他的理智告诫他。
而他其实只能输。赌无非是一个不甘心的借口。他挥着绳索试图向命运抗争,挥到一半,先自缴械了。他无法不考虑他的负累。
有次一家人去超市,邦邦指着灰色的价格查询器问他是什么。
他拿起一盒酸奶实地演示:通过这个一扫,可以查到价格。你看屏幕,这酸奶,7块8。
邦邦兴致勃勃,把车里的东西一个个搬出去扫,每看到一个价码都要惊吓得呼一声。后来,他跑到他身边,认真地说:爸爸,我要是把自己扫一下,是不是可以知道我值多少钱。
“试试。”他答。
邦邦真的过去。片刻后回,叫着:爸爸爸爸,我值6块3。
他惊疑。跟过去,看到上面写着:烟熏火腿(八折):63元个。
当时他和灿大笑起来。可是现在想来,就是一个隐喻。邦邦值多少,对他来说,是个不可衡量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