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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学校电话,她人不在。想了想,便开车去她学校等。
等了近两个小时,她才姗姗回。看到他,有点惊喜,似乎想奔过来的,但几步后,止住了脚,很矜持地对他微笑,似乎见一个需要溜须的领导。
倒是他很开心,见到她本人,刚才累积的烦躁与担忧立即一扫而光。他热切地说:灿,猜猜哥要请你吃什么。
她不猜。就跟着他进入车。看着半旧的本田,说:你们公司那么有钱怎么不给你配个好车?
“这车也不赖。”他当时不会知道灿现在接触的人个个开奔驰宝马。
“这么多日不见哥,也不想吗?”他呵呵问。
她别过脸,不说话。
“交男朋友了?”他又呵呵问。
她依旧不说话。透过视镜,他看到她并无多少神采。就觉得灿到了这花花世界十里洋场对他这个哥可越来越不重视了。女生外向,他突然想。也并不特别失落。上海的繁华与奢靡把他妹妹俘获也没什么不好。如他有条件,他是愿意让妹妹尽情享受的。
回到家。他煮着水,将活蟹扔进去。灿说,哥你太残忍了。
“那是蟹的使命。不被人吃还体现不出价值呢。”
她说,人总能找到道貌岸然的理由掩饰自己。
他说,灿现在很有深度嘛。
她就有点羞赧。到客厅。
煮的时候,他去卧房取了个礼物出来,是他有次买的,一个小房子型的储蓄罐,烟囱内可以投钱,他记得灿以前像个葛郎台一样喜欢存钱,是存在一个手帕里的。他那时就想给她买个储蓄罐,可一直忘。
“给你。”他把储蓄罐给灿。
灿接过。摸摸红色的砖、蓝色的窗,还有白色的烟囱。就像摸洋娃娃一样。他再次觉得她还是个孩子,是他要心疼的妹妹。
“这个罐有点沉,你给我存了钱了?”她双手晃着,罐内传出沉闷的撞击声响。
“把屋顶掀开。”他露出狡黠的笑,说。
“可以掀?”她说着笨拙地寻找机关,一直找不到。他叹口气,帮她打开,随着屋顶缓缓打开,一堆大白兔奶糖呈现在她眼前,那是她最钟爱的糖。每到过年,才允许自己称上两斤。
“哥——”她转头看他,眼内忽然有点湿润,被灯耀得亮闪闪的。
“别感动啊。哥现在有钱了。以后灿想吃什么就什么。”
她鼻子抽了下,跑到卫生间。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感。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这么久没看她。
她出来时,他已经剥好一颗糖。让她张着嘴,他要投射进去。她现在是大姑娘了,矜持,不让。他只能塞到她嘴里。
她说:哥,你也不洗洗手,全是蟹腥味。
他说:哥哥给的糖总要与众不同一点。
她开始快活起来,嚼着糖盘腿坐到沙发上,说:哥你坐下来。
他坐她旁边。
她说摊开手。
他想难道她也有东西给他?便伸出手,说:要不要闭上眼睛。
她笑着说:不要。然后将自己的手摊在他的掌心。又向前匍匐了下。他蓦觉一阵难言的酥痒感,透过掌心爬到心尖,莫名其妙地,竟将她的手包住了。
她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说:灿你的手真软。
她说:哥,哥哥和妹妹是不会——却没有说完,又心事重重地垂下头。
那个秋天,他抽了很多时间去找灿。每次送她回校,总会路过一片桂花林。那甜丝丝的味道招引他们,他们总歇下车,在林边站一会。
有次,他摘了一把,将花夹在灿发上。细小葳蕤的花让俏立于他面前的灿轻盈出尘,仿似从月亮上走来,带着点如梦如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