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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听在陈永峰耳朵里面是高兴的,听在陈建国耳朵里面是无感的,但听在陈家其他人的耳朵里面,那可就是刺耳的了。
陈老太太觉得,这些个长舌邻居们,每夸四丫一次,就是在打她的脸,明里暗里讽刺她扔活孩子的事。
刘珍珠觉得,她们为啥只夸四丫?她的大丫三丫差哪里了?她看了看三丫,又看了看四丫,不得不说,确实是四丫出息地更明显,不说白净不少,连头都变得润泽了。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又把红皮鸡蛋的事情在心里想了一遍,骂了一顿陈默。
这几里地的路走完,陈老太太的吊角三白眼更斜了,刘珍珠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
陈家人到达的时候,在东沟村的晾麦子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人。
凡是在东沟村公社花名册上面的人,都要到场的。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年仅两岁的陈默也要跟着出席的原因。
但是陈默并不抗拒,来溜达溜达也不错,这一趟,应该可以见到很多‘熟人’。
她搂着哥哥的脖子,眼睛开始在人群中逡巡寻找,不过,人太多了,她看了一会也就放弃了,专心地把玩哥哥给雕刻的礼物。
又等待了一会儿,几个穿着卡其布蓝套装的男人,搬来一个长条桌子,几把椅子,这几个人都是附近屯子各个生产大队的队长。
随后一个拿着厚厚册子的,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桌子面前,把厚厚的册子往桌子上一放。
这个男人陈默是认识的,他是东沟村公社的书记,姓韩。
那男人四周扫视一眼,就朗声说道,“各位老乡久等了,我是咱们东沟村公社的韩书记,这几把椅子,来来来,你们把站不动的老人家扶过来到前面坐。”
很快,人群之中几名老态龙钟眼看着就站不住的老人被扶到前面来坐了。
“老乡们,咱们今天开这个公社大会的主要任务,跟去年前年一样,就是讲一下咱们东沟村四个生产大队,今年的工作成绩。一年过去了,咱们互相之间也比一比,看一看。”
随后,那书记从怀兜里拿出一张纸。
“大杏树屯第一生产队,二十七万六千八百二十五分;黄子屯第二生产大队,二十四万四千五百六十三分。”
再往下,陈默就没认真听了,这些都是每个大队的总工分,四个大队之间比赛,谁多谁少了,除了韩书记身边的几个生产队队长关心,普通百姓是不关心的。
百姓们只关心,今年到底能不能领到粮食,到底有没有分红。
韩书记在前面,读完了每个生产大队的成绩之后,又讲了几句。
“韩书记,这些俺们听不懂,俺们只想知道,到底啥时候能给粮食啊?家里剩的粮食不多了。”
“这位老乡,我接下来马上就要说你问的这个问题了,我也知道大家关心什么。”
但是,他停顿了一下,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看着他,眼神里面那种对于粮食的渴望,感觉要淹死他了。他觉得下面的话,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口。
“但是,老乡们也知道,上一个冬天没有一场大雪,春雨没有夏天更是旱了一夏天,不光是咱们公社,其他村子的公社,也是没粮食可啊。”
全场好几百人,此刻静得好像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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