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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拍摄的时候，沈文文的状态不太好，休息间隙也是全程黑脸，加之云辰几乎没有拍硬照的经验，原定两个半小时的拍摄时间被生生拉长到近五个小时才结束。

  按照以往的习惯，沈文文通常一收工便会立刻走人，但他今天没有离开，而是和云辰一起在摄影棚旁边的化妆间卸妆换装。

  杂志社的化妆老师很快便把云辰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云辰站起来鞠躬致谢，化妆老师离开后，云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准备离开。

  沈文文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他的私人造型师正动作轻柔，手法专业，极为细致的帮他打理，云辰要走的时候，沈文文的眼妆才刚刚卸干净。

  安静的化妆间内，沈文文突然开口，“不准走，先听我给你讲个笑话。”

  化妆间里只有四个人，沈文文、云辰、柏小放以及沈文文的化妆师，显然沈文文刚才这句话是冲着云辰说的。

  云辰莫名其妙的看着镜子里的沈文文。

  沈文文睁开眼睛，也透过镜子看着云辰，“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一开始都是抱着谈交易谈资源的目的爬床，可多爬了几次，便自以为有了真感情，等到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才现人财两空。”沈文文的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倒不如一开始就目的明确，说不定名和利都有了。”

  沈文文目光深沉的看着云辰，“可惜在这个圈子里，恰恰有很多又蠢笨又自以为是的人，妄图同金主聊聊感情的事儿。”

  沈文文唇边的微笑加深了一些，“你说，究竟有没有人，愿意同婊子讲忠贞，同戏子诉衷肠，同恶人论道义？”

  “所以，你觉得这个笑话好不好笑？”沈文文看向云辰的目光冰冷至极。

  沈文文的造型师和柏小放都惊住了，造型师慢慢的退到一旁不敢讲话，柏小放反应过来后脸都气红了，大步朝沈文文走过去。

  云辰拦住柏小放，他看着柏小放的眼睛，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云辰垂着眼，面色平静的收拾完随身物品，拉住柏小放一同往门外走。

  身后传来沈文文慢条斯理的声音，“衣服都没换呢，你现在也算公众人物了，出了门，丢的可是你家金主的脸面。”

  云辰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拍照的服装。

  柏小放担心的看着云辰，云辰的眼眶有些红，拉住他手臂的指尖泛着白，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身边没有爸爸妈妈，而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云辰一直觉得自己同别人家的小孩是有些不一样的，在万家灯火团圆夜的夜晚，在开家长会那天熙熙攘攘的校园，在和同学闹矛盾后请家长来学校的班主任办公室……云辰的心里常常会在这样的时刻和场合被触动得厉害，但是他总是很努力的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克服与消化这些情绪。

  一个人经历，一个人承受，也就慢慢的走过来了。

  同样，在很多时候，云辰也不认为自己与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他有爱他的外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带着满满的亲情与爱，努力的长大，他成长得健健康康，甚至有些过于的简单与天真，但并不代表他在被欺负的时候，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从不自卑也不怯懦，他不指望欺负他的人突然间善心大，也不期待围观的旁人能感同身受他偷偷隐藏在故作坚强，实则脆弱的外表之下的无助与害怕。

  当下，又是面临这样的时刻，云辰挺直了微微颤栗的脊背，偷偷攥紧了掌心。

  柏小放气得全身都在抖，云辰伸出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柏小放的肩膀，然后转过身，看着沈文文的眼睛，“你的笑话，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我也没有兴想知道你在隐射什么。”

  “如果你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我难堪或者不开心，那么是不是恰好说明，你因为我的原因，心情很不好，所以才说了刚才那些话来刺激我，或者说羞辱我？”

  云辰面色淡然的看着沈文文，“我在你沈少眼里显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现在，我居然可以影响到你的心情……”云辰的眼眸里浮起一层浅浅的嘲弄，“所以，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谢谢你的重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沈文文收起笑，目光犹如三九寒天最阴冷的坚冰，“我知道你和青泓哥的关系。”

  “《铅华》才刚刚杀青就迫不及待的又是拍杂志封面，又是参加徐导电影的试镜，你倒是把皮肉生意做到了极致，只是，这个圈子向来没有什么秘密……”

  云辰已经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他能感受到沈文文的视线一直牢牢的钉在他的身上，缠粘在颈后，让他禁不住的全身泛起密密的鸡皮疙瘩，他没有回头，挺直脊背忍受着这实质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沈文文声音黏稠冷腻，“如果有一天，人人都觉得你好笑，那你就只能哭了……”

  “你说，你这个笑话，到底好不好笑？”沈文文语气异常温和的说完最后一句话。

  第31章酒壮怂人胆

  沈文文工作室突然破天荒的了一条微博。

  这是一张工作中的花絮照，画面正前方是双手抱着书包，穿着校服的云辰，工作人员正在同他说话，云辰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表情又认真又乖巧，巴掌大的脸白净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