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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米见鬼手张迅猛无比一剑劈向自己,心想自己心愿未了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可是随着长剑劈下七米胸前金光四溅响起一串悦耳的金属碰撞声,而鬼手张手中的长剑居然断裂成几节,叮叮当当掉落地上。原来朱牡临行前想起洞波寨土司大人所赠精钢软甲,翻箱倒柜找出来之后让七米穿上。七米听唐老先生说那可是江湖上头号铁匠熊蛮子亲自铸造之物,知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于是接过来穿在长袍里。
七米被这一击的力量击退至一丈开外,翻了个跟斗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胸口被钝器击中了似的隐隐作痛,慌忙将手伸进被长剑劈开的长袍里摸了摸前胸,才现自己毫无损被这精钢软甲救了一命。
朱牡和隆布此时也匆忙从一旁林子里钻出来护在七米身前。朱牡急切地蹲下身扶起七米问道:“哥哥是否受伤?”见七米微笑着摇摇头,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她便长舒了一口气,用左手梳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回身盯着鬼手张。
鬼手张丢掉手里的断剑将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袖袍里,眼里露出浓浓的杀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人都到齐了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就凭你们这几手三脚猫功夫还想取老夫项上人头?”
鬼手张见朱牡怒气冲冲瞪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下朱牡,一脸猥琐的笑了笑说道:“小娘们长得蛮不错嘛,杀了可惜,正好可以带回去给老夫暖暖被子。”
朱牡气得杏眼直瞪,挥着短剑扑了上去。只见鬼手张脚步轻移躲过了短剑,忽然从袖子里伸出紫黑色的右手,猛地扣住朱牡手腕,锋利的无名指尖已经刺穿衣袖透入肌肤。一股凉意透入筋骨,朱牡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挣脱了出来,退后几步眼前一黑便径直倒了下去。七米见状一把接住抱在怀里。只见朱牡神志昏迷浑身无力,七米立即拉开朱牡右手衣袖一瞧吓了一跳,只见像被毒蛇咬过一般朱牡整个右手臂都肿起许多。他立即取下颈上虎牙慢慢划开朱牡手臂受伤之处,随即一股紫黑色的血液带着恶臭缓缓流了出来。
隆布怒吼一声一挥手臂全力朝鬼手张抛出手中小斧子,抽出腰刀便狠命捅了过去。鬼手张一挥衣袖便将斧子荡开,随后侧身躲开腰刀,顺手一掌拍在隆布后背上。隆布被一掌拍出去丈许,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上爬了几步昏死过去。
鬼手张没想到七米居然可以用虎牙解他的毒,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说道:“别折腾了,那丫头死不了,我可舍不得毁掉她。”见七米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他便继续说道:“你这小子来头不小,看来身上宝贝还真不少。说说看还有些什么?兴许老夫一高兴就会留你一条性命。”
七米一听朱牡没事心里安稳了不少,他一边不动声色催动自己内力快积蓄力量准备一战,一边说道:“少爷我的确有不少宝贝,有本事自己来取。”
鬼手张冷哼一声便鬼魅似的移动身影贴向七米。七米知道对手着实了得不敢恋战连续几个左右闪跃后奋力扑向插在路边的弯刀。只有弯刀在手上他才有一战的底气。可是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刀柄,鬼手张的毒掌却已经贴到七米后背。嘭的一声闷响,七米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击飞出去。
鬼手张似乎玩得不够尽兴,不等七米在空中翻滚的身子落地,如影随形跟着跃起竟在半空中又补上一掌,将七米抛向一旁粗壮的大树上。
七米后背重重地撞在树干上,整个人沿着树干滑落下来跌坐在树下。幸好七米今日外有精钢软甲包裹将掌劲化去不少,内有神功护体,可即便如此,七米依然受伤不轻,气血翻腾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见身旁有一截三尺长短手腕粗细的断枝,七米便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双手拄着树枝颤颤巍巍地战起身子,用血红的双眼盯着鬼手张凄惨地笑了笑说道:“再来。给小爷个痛快。”
鬼手张煞有兴趣地看着七米阴森森地说道:“好小子,想死得痛快一点?老夫怎么能遂了你的愿?今日得让你好好尝尝老夫亲自调制的毒物,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看你小子还能撑多久。”说完一闪身便上前一把扣住七米的命脉,右手已然出现了三根筷子长短青光闪闪细长的毒针,不由分说将其中一根直插七米左边肩胛,针尖直透后背。一阵钻心的刺痛过后,七米顿时觉得浑身如有几百只虫子在啃噬一般难受。
鬼手张松开手退后几步得意地看着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脸部扭曲变形的七米说道:“老夫这化骨神针第一针噬骨,第二针追魂,第三针化形。一般人中这化骨神针不出半日全身瘫痪,这辈子再也无力站起来。”
鬼手张欣赏着手中的化骨神针说道:“若这第二针下去,不出一盏茶功夫你就会神魂颠倒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等不了多久你小子也会真诚地求老夫送你去地府。”说得好像他准备帮七米做一件善事似的。
丹田里一股暖流在剧毒刺激下涌向四肢百骸,七米停止了滚动强忍着苦痛拄着短棍浑身打着颤再次站了起来,瞪着充满血丝的眼断断续续地说道:“就这点能耐?还有……还有什么手段,尽管……尽管用上。小爷……小爷我,做鬼也要斩掉你的魔爪……”
“死到临头还嘴硬。”鬼手张看着七米的惨状忍不住仰天大笑。说是迟那是快七米这时候突然用右手全力挥出手中的短棍,一招横刀式已然出手。以棍为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鬼手张的腰部,几乎同时传来“嘭嘭嘭”几声脆响。只见鬼手张惨叫连连,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低下头看了看腰部,瞬间脸色一片惨白,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
七米这时才注意到鬼手张腰部冒出缕缕青烟,腰部以下长袍不断纷纷掉落,左边腰部以下大半条腿正在不断融解。原来七米命不该绝那一棍正好砸在对方腰部放置毒液的地方将其中几个瓶子砸碎了。几个不同种类的毒药混合在一起,反应十分剧烈。
鬼手张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忽然停止了鬼叫抬起头恶狠狠地看了看七米,眼里充满了无奈、绝望、后悔,还有些许的难以置信。这也难怪,一向颇为自负的江湖老手,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会死在这样一个乳臭未干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子手里。此时他肠子都悔青了,恨自己一时大意,怀着猫戏老鼠的心态不肯下死手,才让这小子有了可乘之机。他屏住呼吸右手一挥将之前手里把玩着的两枚化骨神针射向七米,随后两眼一翻整个人便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七米意识到危险来临想躲开对方攻击,可感觉双脚太沉竟挪不开身子,身体失去重心仰面倒下。濒临死亡的鬼手张最后一击依然劲道十足,可惜此时已经失去准头,两枚毒针带着轻微的风声贴着七米头顶飞向不远处的树干。
七米见对手已经死去尸骨正慢慢化去,便再也忍不住钻入骨髓的疼痛放开喉咙叫出声来。一声声惨叫回荡在清晨空荡荡的山谷里,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七米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拔出毒针,便用颤抖着的右手摸到针尾使劲抽出来扔在一旁,轻哼了一声后痛得昏死过去。他开始产生幻觉见自己的意识和躯体分离开来,整个人飘浮在空中。意念一动便来到狭长的萨钦河谷里,童年的七米和几个山寨里的伙伴在一大片青稞地里嬉戏游玩,几个伙伴跑累了一起躺在柔嫩的青草从里看着天上的白云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正想看得仔细一点却又被萨钦土司府嘈杂的声音给吸引过去。只见土司府院子里人头攒动,平日僻静的内院里搭着一顶白色的帐篷,帐篷内两根长凳支起一副门板,上面铺着一床薄毯,一具尸体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其上,几个村寨里的伙计正围坐在帐篷外喝酒聊天。七米像一只老鹰一样悄无声息的从半空中飘落下来,掠过院里进进出出的人群飘落在内院一角,缓步穿过围坐着的几人身旁。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轻声地交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七米暗自觉得奇怪也并不理会这几人径直走向那具尸体,走近后赫然现躺在上面的竟然是自己。此刻那张苍白的脸却显得如此安详。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张熟悉俊俏的脸,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他现左边肩部前后渗出的血尚未凝固,身下的床单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有几滴血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上。
这死去的人真是自己?七米心里充满了疑问;看着眼前真真切切横躺着的躯体,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庞。若这是自己的躯体,那么自己又是什么?此时,他听见外面的几人正在谈论自己。一人说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呀,七米这孩子那么乖巧伶俐招人喜欢,怎么也跟土司大人一样遭遇横祸呀?当真是好人命短?”另一人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可不是,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居然对咱们少爷下此毒手?咱们萨钦没了顶梁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七米转身过来轻飘飘地走向围坐在帐篷外的几人,朗声说道:“各位,我还没有死呢,这不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可是那几人兀自闲聊着,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七米正感到焦虑不安,却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声熟悉的呼唤。
七米循声望去却见驿道旁密林里,隆布侧身抱着一身血迹正在轻微抽搐的自己,双手使劲扳开七米紧闭的嘴,然后翻转身体让七米俯卧在膝盖上,用手指掏出淤积在嘴里的血块,并用手掌不停地击打后背。朱牡在一旁泪流满面不停地呼唤自己,见七米没有回应,她便哭着对隆布说道:“阿爸,快想想办法呀。”
“方才你的毒是怎么解的?”隆布问。七米想起什么马上说道:“朱牡快用虎牙解毒。”可是俩人依然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记得七米哥哥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毒物。”朱牡说完抬起手臂看了看被划开的地方。
“对、对、对,我见少爷用虎牙划开了你的手臂。”
“虎牙?”朱牡立即站起身急切地在一丈开外自己醒来的地方搜寻,很快现了掉落在一旁的虎牙。她焦急地问隆布:“现在怎么做?”只见隆布将七米翻过身来抱在怀里看了看情况说道:“丫头,我们只有试一试了。”便将虎牙在衣袖上擦了擦缓缓塞进了七米左肩的伤口里。只见乳白色的虎牙表面渐渐变成了黑紫色,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变成暗紫色,散出一阵阵恶臭。隆布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说道:“丫头,好像有作用了。”朱牡缓缓抽出虎牙在自己的长裙上擦拭干净后便又轻轻地塞回伤口里。
七米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停止了抽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朱牡见七米终于醒来喜极而泣,微笑着的脸上泪珠不断滚落下来。七米见了忍不住一手握住朱牡的手,一手伸出为她擦了擦泪,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若不是你们父女俩舍命相助,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隆部在一旁说道:“少爷,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先回客栈再找大夫看看。”
七米忍着痛坐起来侧身看了看,见鬼手张尸已经全部化掉,只留下几截断剑和一些零星的长袍残片,那根哈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到一旁树枝上正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七米见天光已经大亮便轻声说道:“快将这里打扫干净不能让金凤堂现了。”
隆部一拍脑袋站起身来吃力地翻身上马说道:“我去去就回。”
七米忍着痛集中精力缓缓催动内力,将那些被震散在四肢八脉的内力聚集在一起。当朱牡匆匆忙忙收拾好驿道上零零星星的残迹驿道上出现第一批行人时,隆部已经处理好那个被弓箭射杀的随从尸体牵着跑掉的两匹马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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