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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漠下车,进入那个鱼工厂,外头是一个大大的广场,有一些卡车停在大门前,有人不断地往上帮箱子。白漠隐隐地能闻到鱼味,有几个人回头看白漠,有和其他人低声说着什么。

白漠今天那大开的门,里头一片杂乱!

“阿妹阿!”一个妇女的声音在一片狼籍中响起。

放眼看去,一地的篮子和纸皮箱,刺鼻的鱼腥味。这是一个在乡村里普通的一家鱼工厂,这里工作的都是附近的村民,一个小时3元钱,是许多妇女养家的唯一一份职业。而这个3元钱还是因为经济危机的关系,硬是涨了一元。

早出晚归,拼命的工作,一天中也就那30块的收入。

被叫做“阿妹”的女子,转身,朝身后的妇女回到“啥事,俺忙哟!”白漠知道了这个阿妹是灰鸽,现在看来灰鸽似乎瘦了很多,脸上的黑痣居然也不见了,却留下了一个不是非常惹眼的疤!

自己不在的这几天,灰鸽的变化让白漠心惊,现在看的清楚,是因为天已经大亮,离灰鸽也近。那瘦的尖了的下巴,那瘦的小了一号的身体,都让白漠心疼也气。

“哎哟,俺说阿妹哟!你倒是快点阿!俺等的急哟!”老妇女急得跺脚,朝灰鸽直招手。

“了啦!了啦!”灰鸽丢下手里的鱼,才看见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已经伤痕累累,那一道道裂开的口子更是狰狞的可怕,让那原就红肿的双手显得恐怖!

灰鸽在狼籍中,躲开那一片坐的毫无秩序可言的人,朝妇女快速跑去。

虽说是快速,可灰鸽的速度却是真得算不上快,隐隐地知道了,那具瘦弱的身体原来是这般的软弱。

“阿妹阿!咱把这箱鱼搬那边去。”老妇女指着远处的空地。

女子看向远处,点点头,了然地回答:“了了!平哥嫂,虎子的病好点了吗?”灰鸽蹲□,吃力的抬起篮子,和老妇女聊了起来!

“哎哟!那小子,没少折腾俺,好在俺身体结实。说起来,阿妹阿!你药吃完了吧!肠胃不好,你这是造了啥孽哟!进趟城,看把你折腾的。什么病都跳出来了!咋不给大成嫂子打个电话,她不是嫁给有钱人了!你这身体没钱,调理不来哟!”

灰鸽不回话,大成嫂子是自己的妈妈……

“阿妹,你这样哪有人敢要你阿?本来咋农村就不好找标志姑娘的,可是起码要找个实在的。你这身体,可怎么是个好阿?”老妇女依旧替灰鸽可惜,多年前该是一个结实的孩子,姑娘长的不标志,身体好,村里还是有男人肯要的。现在阿妹这样的,怕是要一直孤老下去。

“要不就让大成嫂子给你找一个城里人得了!”厂里的其他妇女应和到,手上的工作却是没有停。

“是阿,是阿!阿妹,赶紧找人嫁了!你不知道!上个月住咱村尾的那个王婆记得不,老伴死的早的那个,那个王婆阿!身体也不好,就是活活病死在家里的!嗯哟,那个惨诶!唉!这年头,有钱好办事阿!”

“是阿是啊!王婆生了3个孩子,没一个孝顺的……”因为大家都熟,厂子里一下聊开了!

中间,灰鸽摔过一次,还是爬起来继续帮老妇女搬着一篮子沉重的鱼。胸口开始剧烈的喘息,这身体看来是没得救了!

就算是到这种地步也不回来找我要赡养费?

白漠锐利的鹰眼注视着灰鸽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丝的疼,没有翻江倒海,也不是平静无波。然而这样的一丝丝,一丝丝却让他更加难受……

灰鸽,到了如此境地,你也不愿回头找我相助吗?

你身边哪一个人不能救你出如此境地呢?宁愿如此吗?

这么久了,到底是你欠了我?还是,白漠我——欠了你?又欠了多少呢?

白漠转身离开……

之后白漠就不再灰鸽家里等了,总是能在这里找到灰鸽,他总是在后头看着,什么也不做,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要折磨自己还是什么,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那天,已经是大夏天的,灰鸽很少休息。

可是那天,灰鸽休息了,一个月九休息折磨一天,白漠觉得难受,他看的出来灰鸽累了,也许很累。可是,这个时候的灰鸽爱笑,见谁都笑,就好像她过的有多么的好似的。像是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在她手里似的。

白漠跟着灰鸽身后走到了街边的路上,大夏天的太阳毒的跟什么似的,灰鸽一把伞没用。

在路上灰鸽看了很多夏装却一件没有买,在一件店前看着一件连衣裙长达10分钟,似乎十分喜欢却还是转身离开。灰鸽在逛街,那种只看不买的逛街,这让白漠很无奈。

走了很久,进了一家老旧的服装店,然后和一群如虎的妇人争抢着在夏天绝对不会穿上身的冬衣。

价钱居然是平时的一半,一个跳楼价硬是让人疯狂,灰鸽的拼命更是把白漠惊呆,她这样只是为了一件30元的棉衣,在她曾经买过的20万元的钱包的情况下?白漠混乱了……

灰鸽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件金黄色的大棉衣,看着好像很满意,高兴地朝老板大喊:“这件,俺要这件,老板再便宜点成不,俺今后常来,带朋友来。”

“血本价,都给老娘闭嘴。没的讲!”

“便宜点嘛!”灰鸽抱着那件夏天看着就出汗的衣服,硬是蹭到老板身边,软硬兼施,老板被缠烦了,最后20元钱让灰鸽抱走了!

灰鸽抱着衣服,在太阳地下笑的一脸灿烂,还用脸在衣服上头蹭了又蹭,白漠开走走人,对自己居然在那一瞬间觉得灰鸽很漂亮感到鄙视,自己真是瞎眼了!

白漠回去后发现自己居然睡不着,他给蓝芯打电话蓝芯不接,给蓝芯发短信蓝芯不回。白漠耐心用尽,那天坐在沙发边上,白漠沉默地看着电视,却又像是发呆。

林月容抱着沫沫偷偷躲到婴儿房玩,梁芳也休息回家,张嫂忙进忙出,也没有在意。只有白行在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白漠的心不在焉,趁所有人都不再,白行坐到白漠身边也没有说话。他知道白漠会说,他会自己问清楚他现在所在想的事情!

“爸!你有喜欢的人吗?”白漠突然打破沉默在白行的意料之中,可是白漠的问题却在白行的意料之外。

白行看着白漠,很久才说了一句:“有,我爱她!”

“那个人是妈妈吗?”白漠问,对于父母的问题他从来不过问,父母过的如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起码在他生活的这段日子里,父母没有在他面前吵过架,即使过的相敬如宾!

“呵呵……这种事情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我对你妈妈的感情并不是爱情!”白行说的很直接,他没有委婉的对白漠表达他的背叛!

“那你为什么能和妈妈生活的这么……”白漠没有说完,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说破这一层!

“漠儿,你要记住,爱情并不是万能的。我对你母亲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政治婚姻这种事情在这个社会再常见不过。我有很多要考虑的,和你母亲结婚不是我自愿的,但是我并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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