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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绝竟然……也跟过来了。
骆蝉衣之所以选择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无非是想给他们继续制造接触机会。
她又觉得之前把小丫鬟支走,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有小丫鬟在,没准会适当调节氛围,陆绝就不至于一句话也不说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陆绝竟然会跟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她转头怔怔地仰视着陆绝。
陆绝将前襟衫一拂,在她身边也蹲了下来,抬眼看向漆黑一片的湖面,淡淡道:“确实是个放灯的好地方。”
他把莲花灯和她放到了一起,垂着眼眸在红纸上写下名字。
两人中间横着两盏鲜红的莲花灯,一明一灭,如同呼吸,花瓣挨得那么近,更像一株从水中长出的并蒂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写好了,看了眼骆蝉衣手中捏着的红纸,说道:“像这样,卷起来。”
骆蝉衣依着他的样子,一点点将红纸从头卷向尾。
陆绝看向她的脸,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一直想问你,你走的那天晚上,大门是锁着的,你是怎么出去的?”
骆蝉衣的动作顿住了,没有看陆绝,只是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呆愣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是跳墙……”
她知道这样的说法根本就不可信,杜府的墙头可不是一般的高,别说是她,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想要轻松跳进去,都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又补充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那墙边有一棵树,我先爬上树……哎!”
她只觉手中一空,只见那张红纸一下子绷开了卷,跳到了湖里,她本能地伸手去捞,整个身子也一歪,差点就栽下去。
幸亏陆绝一把撑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稳住了身形。
“你没事吧?”他看着她的面容,关切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看向那个浸了水,逐渐飘远的红纸,不禁叹了口气:“这可好了,水官压根就不知道我是谁,解哪门子厄?”
不过转念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水官是为芸芸众生解厄去苦,她一个冥界的小鬼差,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她的苦厄,早就归别人管了。
“用这个。”陆绝把手上的红纸卷递给了她。
骆蝉衣轻笑:“那怎么用,我都看到你写名字了。”
陆绝没说什么,依旧举着那纸卷,示意她接过。
骆蝉衣只好接过来,心中想着,难道在另一面写上她的名字?
那水官看到一面是陆绝,一面是骆蝉衣,到底要帮谁呢?
她微微一笑,慢慢打开纸卷,心中已经决定不给水官出难题了,反正她本来就是凑热闹的。
“看看你的字是不是……”
纸卷打开到一半,她脸上的笑容就凝结了,直到彻底打开时,她完完全全地僵住。
要不是这三个字写得如此端正清秀,她都要以为这就是她写的那张。
她转眼看向陆绝,眼中映着花灯璀璨的光彩:“为什么?”
陆绝也看着她,深
黝的黑眸透着难得一见的温湛:“我写与不写,都没什么意义。”
这话说的骆蝉衣心里一疼,尽管他说的不错,哪怕他在跪在庙前磕破了头,也改不了他的命运。
可是这话听他说出来,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听着很难过,他不该这样清醒,清醒得让人心疼。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安慰他,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可她明明知道,并不会。
骆蝉衣从地上捡起刚刚那截炭笔,在“骆蝉衣”三个字的背面,加上了“陆绝”。
她重新将红纸卷好,仔细地放在莲花灯心里,看向陆绝,略带苦涩的一笑:“现在可以放了。”
陆绝看着她,一惯清冽的目光此刻好像是化了一样,融融漾漾的,承载着她的身影。
于是他们共同捧着那花灯,慢慢将其送入湖水中,轻轻一推,花灯就顺着波纹慢慢飘走了。
第二只灯紧随其后,彼此碰撞,又相依相随。
骆蝉衣望着那花灯,渐渐失了神,眼眸中像日头一样火红的光渐渐拉扯,朦胧而遥远。
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快乐。
就像那张红纸上的两个名字,一个根本没有被庇佑的资格,一个则是受到命运的诅咒,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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