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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依睡莲对颜宁霄的印象，他不应该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

  以目前形势来看，颜宁霄酷似生父的容貌和泰宁侯太夫人私底下的小动作，迟早有一天他的身世会公布于众。

  到时候真相大白了，无论颜宁霄是否愿意，他必须认祖归宗——在这个时代，不认祖宗可是大不孝！一旦被盖上这顶帽子，颜宁霄即使中了状元，这仕途也是毁了！

  想到这里，睡莲不得不有些同情他，如果换成是自己，该如何选择，何去何从呢？

  ——或许，趁着现在悬而未定，努力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吧&he11ip;&he11ip;

  颜如玉目光如炬，猜出睡莲所想，遥想在成都时，睡莲曾经帮助容氏母女修缮房屋，颜宁霄还送了一个月樱桃给颜家老宅，颜家七夫人柳氏还和容氏交情匪浅，难道&he11ip;&he11ip;？

  不妥不妥，这丫头还小，颜宁霄好像比睡莲大九岁吧，况且泰宁侯府如此复杂，颜家五房能拿嫡长女出去做赌注，博一个并不明确的未来？

  如果是这样，睡莲下半生估计就没有好日子过了。颜如玉定了定神，决定爆几出猛料，给睡莲提提醒。

  &1dquo;那颜宁霄不是个简单的，太夫人开出那么高的价码，一般人就早立刻答应了，跪地誓效忠肃王妃。他却没有动声色，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提了个条件——。”

  话卡在这里，颜如玉给自己续了杯奶茶，拈了块奶油松瓤卷苏，优雅的吃起来！

  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如玉果然还是老样子，每当自己开始喜欢她时，她总是会做些什么，让自己讨厌她！

  睡莲恨得直咬牙，憋着不去追问，哼，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颜如玉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莽撞的女孩子了，她曼斯条理的吃完奶油松瓤卷苏，又开始用了块糖

  蒸苏酪，还对山药糕产生了兴。

  &1dquo;好姐姐，你就别闹了，快快告诉我。”睡莲扛不住了，将装着山药糕的粉彩瓷盘拉到了自己跟前。

  颜如玉也撩拨够了，掏出帕子沾了沾唇，说：&1dquo;颜宁霄说，自己一旦认祖归宗，只认他的生母容氏为母亲！”

  这怎么可能！封建时代正室侧室、嫡出庶出分明，颜宁霄一个庶子，只可能认嫡母李氏为母亲，生母容氏只能叫&1dquo;姨娘”。

  如果认容氏为生母，就是大逆不道，颜宁霄的仕途还要不要？

  颜如玉讽刺一笑道：&1dquo;其实这也不难，颜宁霄敢提，就有自有他的道理。因为——他的嫡母李氏已经改嫁啦。”

  原来泰宁侯世子死后，李氏带着女儿在侯府守了三年孝期。李家只有这么一个嫡女，从小就娇养着，如今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又只有一个女儿——将来李氏能指望谁？

  李家绝对不会白费一个嫡女，李氏也耐不住寂寞，迫不及待要改嫁。

  一拍即合，李家上门要回嫁妆，接女儿回家，过了三个月，李氏带着嫁妆嫁给了边关一个武官。

  留下一个孤女在泰宁侯府，养在泰宁侯太夫人跟前讨生活。

  &1dquo;那个女孩真可怜，李氏也太狠心了。”睡莲心有感触，自己是母亲早死，所以不得不和继母暗战；那个女孩明明有母亲，却比没有母亲更可怜。

  颜如玉却说：&1dquo;陈穗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泰宁侯太夫人将她送到皇宫作夷陵公主的伴读，那夷陵公主是个最蛮横、最不讲理的，她居然还能妥帖周全的跟着夷陵公主。夷陵公主跟谁都合不来，唯有和她关系极好——你说，陈穗的心机是不是很可怕？”

  原来不是孤女胜似孤女的女孩叫做陈穗。公主乃金枝玉叶，有些傲气很正常，看来颜如玉在皇宫的日子过的甚是艰难，睡莲将装着山药糕的粉彩瓷盘推回到颜如玉面前，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开口问道：&1dquo;那个——你跟着的馆陶公主如何？她的脾气好不好？容不容易相处？”

  颜如玉垂目沉默了一会，方说：&1dquo;相对其他公主而言，还是不错的吧，如若不然，康嫔娘娘也不会安排我做她的伴读。只是这位馆陶公主母妃早就薨逝了，皇上又——唉，说起来，你和馆陶公主的情况相似，所以你肯定懂的。”

  睡莲满不在乎道：&1dquo;生母不在，父亲不爱嘛，我懂。不过话说回来，李氏已经改嫁，从陈氏族谱除名了，颜宁霄不用称她为嫡母。但是容氏一来身份太低，虽已经脱了奴籍成为平民，但毕竟是罪臣之后；还有，容氏曾经改嫁，陈氏家族能接受一个改过嫁的女人为正室？所以即使颜宁霄夺回了爵位，容氏可能得不到太夫人的头衔。”

  &1dquo;话虽如此，但也有例外。比如说——永定侯府。”颜如玉侃侃而谈道：

  &1dquo;这一代永定侯爷也是庶出，他就给自己的生母请了五品宜人的诰命，虽说依旧不能称那位宜人为母亲，但有了诰命在身，总比姨娘姨娘的叫好听多了罢？”

  &1dquo;更何况，李氏已经从陈氏家谱除名，颜宁霄没有嫡母，到时候他给容氏请封一个比太夫人低一些品级的诰命，叫自己生母&1dquo;母亲”也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1dquo;哦，原来如此，如玉，你知道的真多。”睡莲内心感叹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都是自己提点如玉，如今轮到颜如玉提点自己了。

  &1dquo;我只是知道皮毛，你七婶娘才是真佛呢。”颜如玉笑道，正欲再打几句，门外传来敲门框的声音。

  颜如玉停下来，睡莲大声道：&1dquo;进来罢。”

  采菱挑着门帘进来，说：&1dquo;五夫人打了翠环来请大小姐，说等大小姐和九小姐叙完了话，还请大小姐去泰正院陪夫人说会子话。”

  自打采菱进来，颜如玉的目光就恢复成古井深潭的模样，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睡莲想了想，说：&1dquo;你去告诉彩环，就说我已经传达了母亲的邀请。”

  潜台词：至于去不去，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