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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君充这个时候咬出沈子桓来……
沈子枭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很快便笑:“忘记告诉谢大人了,孤平生从不与弱于孤的人谈条件,你现在让孤不高兴了呢……二郎——”他忽而喊了晁长盛一声,“有许多不用留痕便能折辱人的法子,你应该擅长才是。”
晁长盛冷笑道:“回殿下,微臣现在刚好想起一法——贴加官。”
蔡君充瞪大了眼睛,先是难以置信,直至看清沈子枭浅笑中那隐秘而坚定的杀气,才凄厉而绝望地叫喊出声:“我乃朝廷命官!不经判处,怎可动用私刑?沈子枭!你罔顾国法?!”
“国法?”沈子枭露出淡淡不屑,“本就犯法之人,有何脸面跟孤谈国法?”
许懋濡见状,一脸心如死灰:“殿下短短时间,来了两回杀鸡儆猴,是要微臣做什么?”
沈子枭听罢,轻挑了挑眉。
他最先敲打许懋濡给蔡君充瞧,后来惩治蔡君充给许懋濡看,可不是两回杀鸡儆猴?
他竟都看出来了。
也好,和聪明人说话,不费时间。
“孤要你将你等所做之事,所牵扯之人,悉数告知孟大人,一句都不要遗漏,否则你家中,少不得还要有人死在你面前。”沈子枭道。
许懋濡却看了眼谢绪风手中的卷宗,有一丝困惑:“可是您不是已经有证供了吗。”
沈子枭只淡淡掠他一眼,而后使了个手势。
谢绪风将怀中卷宗丢在许懋濡脚下。
许懋濡还未捡起,便见一行“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他眼眶中瞬间蒸凝起水雾来。
那是一种含恨而懊悔的自怨,如寒冬时黑夜的瓢泼大雨,潮湿而阴冷,什么样的火光都会被浇灭。
没有希望了……
沈子枭不知,许懋濡是在怨自己过早服罪,还是怨一开始自己这一念之差。
可是,都不重要。
这个人必死。
且不得好死。
食君天禄,受君显位,却未忠君之事,该杀。
然,辜负朝廷,尚且可留全尸。
辜负百姓,不行。
孟愿带人将他拖了下去。
路过正被绑在长凳上,不断挣扎的蔡君充。
晁长盛的人去拿桑皮纸了,还未回来。
蔡君充早已听到沈子枭对许懋濡说的话,不由叫骂起来,其言语,自然不堪入耳。
好在晁长盛手下很快便拿了桑皮纸来。
行刑的小卒揭起一张桑皮纸,盖在了蔡君充的脸上,又在嘴里含了一口烧刀子,往纸上一喷。
“噗——”噀出一阵细雾。
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附在脸上。
“我恨你!唔……我恨你!我恨……”蔡君充最后还能发出的声音,是这一道。
谢绪风看了沈子枭一眼。
只见他面容一片宁静,眉眼间甚至淡淡漂浮几缕少有的平和。
但谢绪风知道,蔡君充的话,他都听到了。
沈子枭如常起了身,捋了捋衣袍,只道:“回行宫吧。”
平心静气的好似从未经历腥风血雨。
他就是这样。
既不同情,也不畏惧。
既不忽略,也不在意。
谁会恨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呢。
弱者不会被恨,只会被欺辱。
人们只会恨那强壮的野兽。
然则都是野兽了,又何畏区区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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