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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三怔楞好半晌,哑着嗓子道:“是啊,这是咱们江南道的根。那织娘”
文素素道:“你?们各家作坊的织娘,该涨工钱的涨工钱。织娘,养蚕桑的百姓,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江南道的根!要是不愿意的,你?们别强行拦着。记得把话说清楚,说透了,让他们别只贪着眼前的利。全家的死契都在人手上?,到时候就是一个大钱不给,他们能奈何?”
郭老三赶紧应下,道:“我这就去。”
文素素道:“你?且别急。还有,你?们也开始做丝麻。不,无需掺加丝进去,或许只用些许的丝,加丝用作提花的纹路,织出来?的布更加好看别致。用麻织的布,处理麻的时候,采用织造丝麻的方式处理。”
丝麻与绫罗绸缎都贵,贵在丝,织法。
麻衣一直是平民百姓的穿着,麻布便宜,大多都是妇人自己织。麻线硬,织出来?的布也硬邦邦。
“万户捣衣声”,便是麻衣在穿之前,要用杵捣得松软平整。
如果用处置丝麻的方式,麻线织出来?的布就柔和得多,价钱远没有丝麻,绸缎的贵重。
后世?的夏布,便是各种麻纺的布,夏日穿着既透气又凉爽。
现在大齐栽种各种麻,其中火麻最为常见。除了做灯油,油漆,还拿来?织麻布。
火麻的纺线最为柔软,比苎麻要好,不输于?后世?的亚麻。
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锦绣布庄几乎垄断了大齐的丝麻,在丝麻与麻之间,还有一块巨大的市场空间。
文素素打?算用火麻布,挤压被秦王府的丝麻占据的市场!
郭老三眼神一亮,他比文素素懂行,当即拍掌道:“这个法子好!绫罗绸缎已经做出了花,最贵的云锦,缂丝也不过如此。只麻布这一块无人关?注,这一块能做!”
文素素肃然?道:“你?一家做不了,还是那句话,要整个江南道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
郭老三神色僵了僵,很?快便释然?了。
他一家的确不行,别说只郭氏,整个茂苑县都不行。
“织麻布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不能提早声张,要选你?信得过的,要快,切记,要快!”
郭老三脸上?顿时扬起了豪情?,道:“别的不敢说,我们祖辈都在江南道,要是还输了,以后江南道,就拱手让出去,我输得心?服口服!”
文素素冷冷道:“不能输!”
郭老三马上?低下了头,讪讪恭敬应是,告辞离开。他走了几步,忙回转来?,试探着道:“文娘子,这件事可要请示王爷他们?”
文素素开了横泾老酒,倒了一杯尝了口,道:“不用。”
八成的丝麻归了秦王府,锦绣布庄以前在江南道,生意只能称为平平。
这次秦王府来?势汹汹,要是被他们抢占先机,从抢购丝线,到买入织坊,织娘。
待锦绣布庄一家独大,整个江南道的蚕桑,甚至布行,都要仰仗秦王府的鼻息而活。
如果是别的商贾,肯定吃不下。吃得下,也要忌惮树大招风。
秦王是亲王,秦王妃的布庄几近垄断了丝麻,照样?高枕无忧。
郭老三神色若有所?思,心?里滋味万千。
垄断如蝗虫过境,给行业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种植蚕桑的百姓,织娘,靠着养蚕养家糊口的妇人娘子们,以后就再无出头之日。
就是齐重渊他们要退,文素素也会尽全力,让守着江南道蚕桑纺织这一块的所?有人,永不退让!
文素素扬首吃完酒,平静地强调道:“江南道不能输,不能让!蚕桑是江南道的根,根断了,江南道就断了!”
镇守京城指挥的秦王妃,温和的徐七娘子。
徐氏娘子们如豹猫,野心?勃勃,来?势汹汹。
文素素扬首再吃了杯中酒,面上?平静,心?头却难得的激动。
真是有意思!
这是她们之间的仗,她们女人操控整个江南道布料行当的仗!
瘦猴子同何三贵约莫在之夜时方回来,文?素素躺在床上还未睡,起?身?来?到?正屋,听了两人的回禀。
“老大,城南靠近西边的几间大杂院,里面大多住着织娘。小的同郭东家的随从六顺一起?去的,郭东家的织坊里,有好几户人家都住在那里。六顺前去问了,人家半个字都不吐露。小的见六顺生得丑,还凶神恶煞的,便让他去了织机铺子。”
许梨花见瘦猴子嘴皮干得都快黏到一起?,嫌弃地撇嘴,倒了碗茶给他与何三贵:“这是老大的香茶,你省着些吃。”
瘦猴子端起茶碗咕噜噜灌了下去,一抹嘴,伸长脖子打了个嗝:“真是香,喝下去出气都香喷喷,真是好茶,秦王府真是富有,金山银海的!”
文?素素无所谓什么茶,她喝水一般是因为身?体?需要?,口渴。徐七娘子送给她的香茶,许梨花他们没见过,便?让他们也烹了两壶吃。
瘦猴子见话题扯远了,忙道:“小的对茂苑县熟悉,那几间大杂院都是些穷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家中的老驴生了病,修驴蹄,小的去过好几次。小的认识好些人,待六顺走了之后,小的就?与张大婶,黄嫂子几人闲话家常。最近作坊的活计少,天气热,夜里他们歇息得也晚,几乎人家凑着油灯,在廊檐下剥麻线。小的便?问到?了织坊去,张大婶说漏了嘴,黄嫂子警觉些,没能拦住。小的听出来?了,已经有人找过她们,出了大价钱想要?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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