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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冬梅惯会两面为人,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吃过她这笑面亏的人,清楚这就是个两面三刀的,看着不错,最是一肚子坏水。
那些不清楚的只当她是个好人,见天的脸上挂着笑,以为是位多慈祥的一个老太太。
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形象,不给她扒的裤衩都不剩,那怎么能解了这份害子之恨。
赵明玉说了就去做,只隔了一天就找上门去。为了佐证所说的事实,还把老四赵文男这个人证也给带着了。
彼时,赵文多带着处理好的一批毛皮刚到了镇街上。
大刘师傅当的中间人,帮着牢线搭桥,联系了好几个买家,其中就有两个是关外来抓货的皮货商。
买卖,买卖,一方买一方卖,不拘关里关外客,价钱合适这买卖就做得成。
因为之前从集市上两个二道贩子兄弟那里听到了各类皮子的报价,心里有了预期值,这批皮子谈价就要格外顺手。
前前后后上山共得了十二张灰鼠皮、九张兔皮,同样的类型皮子还按照毛色完整程度划分了三个等级,最高的一张灰鼠皮卖了八块钱,最低的一张兔皮三块钱,这批皮子共计卖了一百二十六块钱。
另外还有一捆野鸡翎子,买家瞧着成色不错,也一并都收了,给了三十四块钱。
两个加起来正好是一百六十块,在这个一年下来,全家都攒不上十块钱的年代来讲,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从集市上得了消息,到皮子全部出手,前后也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原本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市价正上涨的时候,完全可以再等等看,到下个集市到来时再出手都不迟。
只是现下的情形不太容许,家里原本就是底儿枯,一直以来都是现挣现花,没有多少的余钱,小五这一病,只住了一晚上的医院,就花掉了攒了大半年的钱。
都说是家有余粮心不慌,没有余钱心也不稳当啊!
这笔生意能做成,也多亏了大刘师傅,打听行情加联系买家,前前后后没少的出力。
人家没说别的,只说是看她们年纪小不容易,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全就是帮个忙,啥也不图,纯属是热心。
越是这样,越觉着这样的人可贵。
赵文多拿到了卖皮子的钱,转头就在柜台上买了两瓶酒,包了四样果子,另外切了半斤牛肉包了只烧鸡,拿了一起送给了大刘师傅。
大刘自是一番推辞,小姑娘好不容易卖点皮子赚俩钱儿,怎么能花在他身上,这些个东西加一块儿小二十块了,都赶上一个正式工的月工资了。
“快拿回去,都是辛苦赚的钱,我怎么能要呢。”
“正是因为辛苦,你才要收下。”打野物是辛苦,挨个联系买家也同样不容易,光是费的这份精力,也值得送出这份礼。
大刘见赵文多是真心实意的要送,硬是推拒反倒怕伤了情份,嘴上埋怨两句小丫头净是乱花钱,再不需要这样了。倒是把东西收下了。
二十块钱的礼给的豪奢,轮到给自家人花钱时,也是同样的不手软。
除了白酒没人喝之外,原单照样的又买了一份,额外又去粮店买了五斤大米,二斤红糖,零零总总一大包,两只手全都腾不出空来了,这才拎着回了家。
赵文多去卖皮子,家里人是知道的。镇子上的收货栈平时也有这样的业务,什么猪皮、牛皮、羊皮,大都是这些个家养的牲畜皮,自家也没什么大用处就会拿去卖掉。
依照收货栈的标准,这类家畜型的大皮子,不看什么品像不品像,统一按张计费,猪皮、羊皮也就是块八角,牛皮要贵些,能值个三两元,只因为体积要大些。
正是因为这样的计量方法,平常人们都觉着越是大张的皮子越要值钱,像是小张的兔皮、灰鼠皮,能给个三毛两毛的能收就不错了。
以至于赵文多拎了一堆吃的回来,愣是把在家的几个人给整蒙圈了。
赵文英直接就道:“这又是果子又是烧鸡,老三,你这是出去劫道儿了?”
平时见都见不着的东西,一骨脑拿回来这老些,能不让人心生怀疑吗?依着她家老三的性子,逼急眼了也不是就干不出来。
“劫道儿她是不至于,估摸着这是了笔小财,那皮子卖了个十块八块钱的,这一顿就都叫她给霍霍了。”李翠珍瞪了赵文多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数落她。
爬个大山挨冷受冻,担惊受怕的攒那点儿皮子,这可倒好,一趟街逛下来,全都给得喽出去了。败家的熊玩意儿,一点儿也不会过。
赵明玉窝在角落里没吱声,那斜了眼的表情也能看出来,相当同意他老婆的见地,觉着这老三就是乱花钱。
全家人里就属小四赵文男最为欢喜,刚跟赵明玉打完一场嘴仗回来,没能吵赢那位包二奶,让她相当的不爽,进家门还嘟了老半天嘴,直怪她爹太笨不给力。奶粉的事没坐实不说,连那条猪腿也没要回来,少吃了多少斤的肉啊。
直到她三姐拎着大一包小包的回来,那浓浓的肉香透过油纸缝弥漫出来,馋的她一个劲儿的直咽口水。眼巴巴瞅着,想拍手叫声好,看见她妈拉长的脸也没敢动。
赵文多就猜到自己会被说,省吃俭用过了的人家,冷不丁买回来这么多的贵食物,那是一定会心疼的,不说两句都不正常。倒也不觉着怎样,只把剩下的钱掏出来,挑了整十张大团结交给了李翠珍。
“扣掉买东西的钱,剩下的全都在这里,零的我留着用,给你个整数。”
零钱也有二三十块呢,加上买的这些东西咋滴也有十块钱,粗略这么一算,李翠珍立时就惊到了:“那些皮子你卖了一百四十多块钱,哎呀我滴天爷啊,这么老多钱!”
“差不多吧。”
当然不只这些,还有送礼的二十块没加进去,赵文多默默的加了句。却也没有多加解释,觉着没有那个必要,给大刘师傅的礼,那就算是中介费了,全归划进费用支出一项,什么买卖不得算本钱,只当是这个了。
家里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多少钱,年根儿结余也就那么三两块,十元的票子摸着的次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像这整十张放一起那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过。
别说是摸了,就是提到过百的数那都是在上次挖着山参的时候,那也就仅仅过过嘴瘾,最终那参不也是没卖,拿了自家人吃了。
李翠珍拿起这一小摞的钱,那手都是抖的,唾着唾沫拿手指头一张一张的数,硬是查了三四遍,才算是查明白。
赵明玉也凑过来,道:“原来这小皮子这么值钱,早知道早去上山打灰鼠子兔子了。”
“早前也没听谁说过啊!”赵文英道:“我们接触的少,大奎叔常弄这些东西,他应该最清楚了,可也没听他提起过皮子值钱哪。”
吴大奎偷偷上山打猎,那纯粹就是奔着肉去的,吃不饱饭了那就得寻摸点别的门道儿,哪怕是冒着风险能让全家填饱肚子,那也是值得。
就这么着才去上的山,那些个吃完肉剩下的皮子,就是搂草打兔子,额外的收获。
“找过去也行,就算她不承认,那也得好好宣扬宣扬,让左邻右舍的都知道知道,那sB老太太是个什么人。她姓包的不是惯会做人吗,就把她那张老脸皮给撕下来,再叫她装。”
包冬梅惯会两面为人,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吃过她这笑面亏的人,清楚这就是个两面三刀的,看着不错,最是一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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