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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衙门槛迈出第一只脚,李妍深吸一口气。
活过来了!
她绷了一个时辰,浑身上下都觉僵硬。
“李庄主足智多谋,林某钦佩。”林建安笑呵呵地看着她,“不管这案子能不能破,下月内人生辰,还请李庄主来小聚,品一品我府上十余年窖藏的女儿红。”
听到窖藏女儿红,李妍嘴角忍不住上扬:“既然林大人盛情……”
话没说完,就觉得后背嗖嗖冒来一股寒气。
她忙收了话音,换了一副面孔,蹙眉摆手:“按理说小女不当推辞,但此事实是举手之劳,您这般客气,愧不敢当。”
“哎!莫要客套。”林建安回眸望了一眼身后,别有深意,“于公于私,你都帮本官解决了个大麻烦,就当是朋友宴请,别有负担。”
林大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不知礼数。
李妍福身行礼:“那李妍恭敬不如从命。”
林建安笑容依旧,抬手示意她上车,末了还多说了一句:“第一现场的事情,府衙会尽快找到。云捕头会以抛尸点为中心,带人挨家挨户地摸。但鞭子一事……”
“大人放心,李妍有数。”她颔首,这才转身。
就见雪白锦袍的沈寒舟,站在树下,马车边。
晌午金色的阳光被叶子剪成碎片,肆意落在他身上。
他儒雅端方,却威严难掩,就那样安静地注视着李妍,直到她走近,才抬手撩开车帘,伸手道:“当心脚下。”
他越是这样,李妍越觉得要出幺蛾子。
想到方才的女儿红,手搭上他掌心的一瞬,忙低头解释:“林大人是知府啊,不好拒绝。”
刚说完,沈寒舟掌心猛然一收,握着她的手弯腰抬头:“上车。”
话音如常,听不出情绪。
李妍看着马车里黑洞洞的样子,又瞧瞧金字的府衙匾额,再看沈寒舟笑眯眯的眼眸,欲哭无泪。
怎么觉得自己刚出虎穴,又要入狼窝?浑身都不踏实。
马夫一声“架”,车子吱呀吱呀响起,往海西楼的方向慢慢走去。
她撩开车帘一角,目光一直盯着林建安。
林知府来青州这么久,李妍和他打交道不多,对他的了解大多是侧面的。
比如他能四两拨千斤,让几代人都一毛不拔,也不把奴隶当人的商贾权贵的脑子里,有了施舍穷人,接济穷人是人上人的概念,还让附近山贼土匪,看在他的面子上竟真的安生不少。
整个青州鲜少发大案,家家安居乐业。
这次无头尸出现,会在百姓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也正是因为青州四五年都没出过这么恶劣的案件了。
习惯了平静日子,忽然被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浪,余波持久悠长。
“你说他是为什么呢?”李妍目不转睛,“比起找我,不如报给皇城司,他们是专业的,比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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