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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将云姒猜的准准的。
她从一日一日地找借口,变成半日半日地找借口。
上午借口要议事,请陛下下午相见。到了下午,果真又有了新的借口,请陛下明日再来。
其实云姒还真不是故意的,躲了陛下这么多日,连她自己也觉得不能再躲了。
但又实在积攒不出与陛下朝夕相处的勇气……
就像小时候要去上最严厉的夫子的课,清晨起床便格外艰难,总想躺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而她现在比不上小时候了。她小时候上课从不迟到,如今却又找借口往后拖延了半日。
云姒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陛下,与陛下说一句话就落荒而逃,完全不敢看陛下的脸……
云姒想不通,天下间的夫妻都是如何相处的?
夜里在帐子里做过那样的事,白日里怎么还能神色如常地交谈、用膳?
云姒心想,别的男人才不会在帐子里说那样的话!
云姒只要想到那一夜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恨不得躲上一年半载,躲到两人都彻底忘记!
第二日,云姒刚一起床,金茗便匆匆来禀:“姑娘,陛下刚送来一幅半山舍人的画……”
金茗话音未落,云姒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什么?”
“半山舍人的画?”
云姒又惊又喜:“陛下如何得知我极爱半山舍人的画?”
半山舍人是本朝的一位绘画大家,绘画风格独树一帜。既有工笔的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又兼具写意之长,极会捕捉笔下万物的特点。
画风轻盈、笔触灵动。
云姒十岁之时,在一次筵席上,偶然得见一幅半山舍人的画作。
惊鸿一瞥,从此魂牵梦萦。
只是半山舍人虽是本朝大家,其人尚在世,画作之难求却毫不亚于古画。
半山舍人极神秘,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
画作亦极少流传出来。流传出来的只有寥寥几幅,收藏之人莫不极其珍爱,无人愿意转让。
云姒在闺中之时,便极想收藏一幅半山舍人的画作。若是无法收藏,能再亲眼所见,欣赏一番亦是极好。
可惜她一直没等到这样的机会。
只曾见过半山舍人的那一幅画作。
自此念念不忘。
如今陛下竟送了一幅半山舍人的画给她!
云姒什么也顾不上了,洗漱、梳妆、早膳……通通顾不得,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半山舍人的画。
然而见到画轴之后,云姒却不舍得如此草率地打开了。
半山舍人之画,当沐浴焚香,静心观之!
云姒沐浴焚香之后,徐徐展开画卷。
霎时间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竟不知道该往哪去看。
云姒一眼便认出,果真是半山舍人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