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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幽兰，冷静点……&rdo;秦川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箍紧她，用自己的生命贴近她，唯恐她一崩溃又魂飞魄散，&ldo;我们都要冷静，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杀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你想过没有，对于他们这家人，死是最轻的惩罚……&rdo;&ldo;最轻的惩罚？&rdo;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疑惑地望着他。&ldo;难道不是吗？让他们轻易地死去，他们反而解脱了，逃避了惩罚，对于他们来说死不算是惩罚……&rdo;&ldo;那什么才算是？&rdo;&ldo;你有过生不如死的感觉吗？&rdo;&ldo;生不如死？&rdo;&ldo;是的，生不如死！&rdo;第二天早上，朱道枫又来了。自从上次来过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来，每次来都是晚上，把车停在楼下的花圃边，整夜的在车里抽烟。看样子他昨晚又是抽了一夜的烟，因为阿忆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ldo;幽兰姐姐还在睡，川哥哥也没起来呢。&rdo;阿忆拿双拖鞋放到他面前。&ldo;谁说我没起来？&rdo;秦川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像是刚起来。他虎视眈眈地盯着站在门口的朱道枫，冷冷地说：&ldo;你又来gān什么？她不会见你的。&rdo;&ldo;我知道，我是来给她送点东西的。&rdo;朱道枫换上拖鞋走进屋，样子比几天前还要憔悴，脚步零乱，很是虚弱。他把一袋东西jiāo给阿忆说：&ldo;这些都是她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药，她每天要吃的……&rdo;第139节：二秦川（11）&ldo;哦，知道了。&rdo;阿忆接过袋子放到沙发上，回头又问，&ldo;您吃早餐了吗？没吃就在这吃吧，我刚熬的皮蛋瘦rou粥……&rdo;朱道枫肯定是没吃过，但是瞟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秦川，就笑了笑说：&ldo;谢谢你，阿忆，我……已经吃过了。&rdo;&ldo;您这个样子像是吃过吗？走路都走不稳。&rdo;阿忆的一双眼睛很厉害，转身就进了厨房，很快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放到茶几上，&ldo;您吃吧，我熬了很多的。&rdo;说完又朝已经走下楼的秦川说，&ldo;川哥哥，你的我马上就盛来。&rdo;秦川没吭声，坐到了沙发上。朱道枫可能是真的饿了，也没顾秦川的冷眼，端起碗就喝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喝了个jg光，刚放下碗阿忆又端着另一碗皮蛋瘦rou粥放到秦川面前，朱道枫瞟了一眼那碗粥，低下了头。秦川看到了他眼中的饥饿，把粥推到他面前，说：&ldo;吃吧。&rdo;朱道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那碗粥喝了下去。秦川看着他，难以想象这就是那个高贵矜持、潇洒傲慢的朱道枫，不说落魄，jg神像是全垮了，虚弱、悲伤、无奈、绝望……如此不堪一击，幽兰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失去战斗力的人来说，杀他显然是帮了他，不能让他死，要让他活着，活着受煎熬，活着受折磨，让他也尝尝&ldo;失去&rdo;的滋味。&ldo;还要吗？还要我再给您盛一碗。&rdo;阿忆看着他的样子像是很心疼。&ldo;谢谢，不要了，我已经饱了。&rdo;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碗，很绅士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都这样了，还是忘不了他的教养。&ldo;人是铁饭是钢&rdo;这话真是没错，喝了两碗粥，他的jg神恢复了些，连呼吸也有力了，秦川没理他，他自己说：&ldo;抱歉，这几天没空过来，爸爸……他住院了，白天我都在医院，晚上在楼下，怕你们睡了就没有来打搅……&rdo;&ldo;最好不要来打搅，如果你不想她疯掉的话。&rdo;秦川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及朱洪生为什么住院，那个人住不住院跟他没任何关系。&ldo;她，她现在怎样了？&rdo;他问起幽兰的qg况，问得很小心。秦川回答说，她在睡觉，不睡就会死，她一清醒就想死。&ldo;我可以见见她吗？&rdo;&ldo;不能！&rdo;&ldo;明天她母亲下葬……&rdo;&ldo;下葬？葬在哪里？&rdo;&ldo;后华墓园。&rdo;&ldo;那可是葬有钱人的地方，为什么葬那里？&rdo;&ldo;我们家……去了的人都是葬在那里。&rdo;&ldo;她是你们家的人吗？她是幽兰家的人！&rdo;&ldo;这是爸的意思……&rdo;&ldo;随你吧，到时候别怪幽兰撬坟就是。&rdo;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当幽兰得知朱家要把母亲的骨灰葬到后华墓园后，咆哮如雷，从chuáng上爬起来就往楼下跑。秦川好说歹说才让她穿上衣服，已经深秋了，外面很冷。他载着她直奔墓园。这个墓园位于市郊，解放前是个乱坟岗，后来经过改造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正式墓园，由于这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正处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山脉上，懂风水的人管这叫&ldo;龙脉&rdo;，所以葬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块巴掌大的墓地没个七八万是买不下来的，而位置好一点的都是十万以上，甚至是几十万。最贵的一块墓地就是朱家的，光买下墓地就花费八十几万，加上修筑的费用耗资已经过百万了，这个价钱可以在市区买好几套商品房，所以当地老百姓都说活着的人还没死了的人住得宽敞，什么世道。秦川带幽兰赶到墓地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了，幽兰的母亲已经下葬，土都填上了，正准备往上面砌大理石板。参加葬礼的人不多，但看衣着就像是身份显贵的人士，牧文和善平他们都在其中。朱洪生被人搀扶着，还拄起了拐杖，在风中颤巍巍，样子的确像是刚出院。朱道枫一身黑西装伫立在父亲身边，神色凄然，低着头。&ldo;住手！&rdo;幽兰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冲开人群扑到了刚填上土的坟上，&ldo;妈妈，妈妈，我来了，妈妈……&rdo;朱道枫看到幽兰，赶紧上前去扶，&ldo;幽兰……&rdo;&ldo;你滚开！你，你凭什么把我母亲葬在这里？凭什么？&rdo;幽兰挣扎着爬起来，一身都是土，人还没站稳就揪住朱道枫的衣领，双目喷火，恨不得将他燃成灰烬，&ldo;你们这些恶棍，囚了我母亲十一年，现在又把她葬在你们家的墓地，你们是何居心，想让她做鬼也不自由吗？说！你们是何居心？！&rdo;&ldo;她是我们家的人，当然应该葬在这里！&rdo;说这话的是朱洪生，几天不见消瘦得骇人，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可声音还是一样的洪亮如钟，&ldo;她是我太太，是我们家的人，不葬在这葬在哪里？&rdo;一听到这话幽兰就松开朱道枫，把矛头对准了朱洪生，指着他的鼻子说：&ldo;谁说她是你们家的人？我不承认！我从来就不承认！她早就失去了正常人的意识，你拐走她，一拐就是十几年，走的时候是个活生生的人，回来几天就成了一把灰，你……你这个刽子手，你的手上沾满了我们谷家的血，你还有脸把我母亲葬在这……&rdo;&ldo;幽兰，冷静点。&rdo;朱道枫过去扶住她，因为她的身子在剧烈地摇晃，仿佛风一chui就会倒，可是却遭到了她的激烈反抗，一把推开他，吼道，&ldo;你给我滚远点，别碰我，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刽子手！早知道一年前我就不该手下留qg，饶了你一命，你该死！你死十次都不够给我们家还债！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放下仇恨爱上你，老天爷都在报应我了，夺走了我的母亲……&rdo;朱道枫松开她，痛苦地看着她，这回要倒的是他了，&ldo;幽兰，这是意外……&rdo;他不说&ldo;意外&rdo;还好，一说就更加刺激到了她，她跳起来，甩手就是一巴掌，朱道枫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朱洪生眼见儿子被打，立即冲上前拽住幽兰的手：&ldo;你这个疯丫头，竟敢动手打人……&rdo;几乎是同时，秦川也冲上前一把扯开了朱洪生的手，&ldo;你放开！你敢伤她试试！&rdo;他的力气很大，朱洪生又刚出院，往后一倒，正撞在了朱道枫身上，秦川指着他们父子咆哮道：&ldo;你们不是人！你们真不是人！要遭天谴的啊，人都死了，还不放人自由，把人埋在这，要埋怎么不埋你们自己，阻隔她们母女十一年，活着霸占人，死了霸占鬼，你们真要遭天谴……&rdo;旁边的人鸦雀无声。朱氏父子也无言以对，朱洪生还想说什么，被朱道枫阻止了。这个时候幽兰又扑到了坟边，哭泣着用手刨开那些土，边刨边哭：&ldo;妈妈，我带你回家，这里不属于你，爸爸和姐姐在另一边等着你，我这就送你过去，妈妈，我的妈妈，女儿不孝，没能让你活着见到女儿，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妈妈，我好孤单啊，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孤苦的世界，让我怎么活得下去，妈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