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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鹤成靠在客厅的沙上抽烟，双腿相叠搭在茶几上，看上去有些疲惫。顾舒窈站在客厅的窗台边，从那望去，可以看到洋楼后面的假山池塘。站了一会儿，有风徐徐吹来，吹得她有些冷。她关上窗转过身去，却现他正在盯着她看。

  她皱了皱眉，&1dquo;你怎么了?”

  他想了想，&1dquo;我应该是喝多了。”他似乎又想起什么，&1dquo;官邸卧室多得是，你想睡哪就睡哪，以后你去燕华教会中学读书，也可以住这里。”

  第21章永平百货

  顾舒窈在公馆过了一夜，她的卧室在殷鹤成旁边，比在帅府与他同住一室要舒坦得多。想必殷鹤成也是，谁会喜欢睡沙呢?

  他昨晚答应了让她上学，可那也是他喝醉了说的话，顾舒窈担心他不认账。可当顾舒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殷鹤成早就已经去北营行辕了。

  佣人做好早餐端过来，是西式的，有吐司、煎蛋、水果和酸奶。昨晚给她端茶的佣人不知是从哪知道了她的身份，早上再开口唤她时已经冠了姓氏，叫她&1dquo;顾小姐”了。

  她与殷鹤成并未成婚，帅府佣人唤她&1dquo;少奶奶”，是当初老夫人为了稳顾小姐的心特意吩咐的。

  而在官邸不一样，这里的佣人并不知道他与殷鹤成的那些事，又看着他们分房睡，因此只叫她&1dquo;顾小姐”。顾舒窈更喜欢后者。

  顾舒窈还记挂着翻译稿未改完，便吩咐侍从官派司机送她回帅府。因为殷鹤成并没有嘱咐过要送顾舒窈回去，侍从官怕少帅那不好交代，稍稍犹豫了下后，才让司机送顾舒窈回去。

  顾舒窈一回帅府，颂菊就跟她说有人给她送了东西过来。顾舒窈接过一看，是一个信封。她拆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美国三旗银行的支票，面额是八万。

  原来是赌场那陈六将钱退回来了，反正也是他们出千赚来的，顾舒窈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顾舒窈知当务之急是将翻译稿改完并送出去，待颂菊走后，顾舒窈便将门倒锁上了。这次她特地检查了一番，卧室的门锁已换成的了。上次她在卧室改翻译稿，殷鹤成之所以能突然进来，其实是因为那一次她逼他解除婚约，他摔门而走将锁摔坏了。

  离何宗文给她的期限只有两天了，顾舒窈必须抓紧改完并送到布里斯那去。

  顾舒窈蹲在地上，将书桌底下藏着的法文册子和记本都取出来，起身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总是在衣柜书桌下藏东西，怎么活得像只老鼠一样。

  卧室每日都有佣人过来打扫，再这样下去，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现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拥有自己的事业呢?

  好在那法文册子只有薄薄一本，从繁体改成简体效率也高，她只花了六七个钟头就写完了。

  佣人以为她在睡午觉，没敢打扰她。直到快到用晚饭的点，有人来敲她的门。

  然而帅府的厨房是随时开火的，无论她几点钟起厨房都可以单独替她再做一份，所以按理说，她就算睡得再久，佣人也不该来敲她的门打扰她。

  莫非是有什么事?顾舒窈走到床边将被子弄乱，佯装迷糊地去开门，居然是五姨太太。

  五姨太见她睡眼惺忪，有些不好意思，&1dquo;听她们说你午觉都没吃就睡了，又到晚饭的点了，我怕你还不起连着一觉睡到晚上去了。”

  顾舒窈笑了笑，道：&1dquo;昨天在酒会上喝了些酒，一直晕晕的。”

  五姨太挑眉，好奇问了句：&1dquo;昨夜都没回来，是歇的官邸那边么?”

  顾舒窈点头，五姨太惊讶地&1dquo;啧”了几声，握着顾舒窈的手背，道：&1dquo;哎呀，看来雁亭是真的对你上心了，司令当初也就带过夫人去过那边住。”

  真是对冤家呀，早晚都要到一起的，当初何必闹出那些事来?父母之言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的事情，千百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到这个年头怎么就不好了呢?瞎折腾一番，倒真可惜了那个孩子。

  顾舒窈刚想问五姨太前来是为何事，只见又有佣人捧着衣服进来，有洋装也有旗袍。

  五姨太连忙解释：&1dquo;王经理今天下午又送了些到的款式过来，我见你没醒，帮你挑了这些留下了。”又低头在顾舒窈耳边轻声道：&1dquo;雁亭说喜欢你穿这些。”

  相比于袄裙，她也更喜欢穿这些。可那句&1dquo;雁亭说喜欢你穿这个。”让她听着不是滋味。

  又不是他穿，要他喜欢做什么?

  五姨太许是见着顾舒窈并不是很高兴，有些误会了。转过身又去瞧了瞧那些衣服，皱着眉头试探着问顾舒窈：&1dquo;舒窈，姨娘挑的这些你都不喜欢么?”

  五姨太原是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当初老太太见殷司令原配过世后既不续弦也不纳妾，害怕殷家香火不旺，便把房里的人塞给了殷司令。谁知道塞进房里七、八年，肚子里没一点消息。

  五姨太因为是丫鬟出身，前几年还小心谨慎，后面渐渐心也就浮了，骨子里越自卑面子上就越心高气傲，最怕府里的丫鬟在背后议论她，也怕别人说她的不是、看不起她。

  因此平日喜欢买衣服、买皮鞋、买珠宝翡翠，把自己装扮得珠光宝气的。平日里帅府里花销最大的就是她，好在帅府也不差这些钱。也因为这个，虽然五姨太以前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人，但老夫人却更信赖六姨太了，整个家都交给六姨太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