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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针扎般疼了一下。
他又把手掌轻轻抵在她的后心。与她相同的温和内力注入了她的体内,帮着她平息不断翻涌的内力,抚平她紊乱不安的经脉。
对面的黑袍人在方才的对战中也隐隐受创,片刻后才重肃立于屋檐之上。
“蒲柳先生,你已无处可逃,是必死之局。”他沙哑地说,“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祝子安抱起怀中的女孩,站在他的对面,低低笑道:“还真有。”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似是在听雨声。朦胧的雨雾流遍他的周身,打湿他的梢与面庞,衬得那道身影孤拔如一枝竹节。
他仿佛在等什么。
现在想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似在拖延时间。
黑袍人微怔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人在耍什么把戏,抑或在故弄玄虚。
“来了。”祝子安睁开眼睛。
马蹄声响起……足足三百道马蹄声!
一声嘹亮的高喝声穿云破雾而来——
“羽林军在此!一应人等,放下兵刃!持兵刃者,一律押解!”
随着那声高喝,三百匹战马连同马上的军士一齐包围了望月楼。为的中年男人一身端正官袍,风吹得他的袍角猎猎飞扬,犹如一只苍苍猎鹰。
——兵部尚书,太子太师,凌聃,字伯阳。
这是祝子安的真正目的。他之所以要挟持整个望月楼的贵客,并不是指望靠一群人质来威胁敌人以换取一条生路,而是想要把两个市井帮派的械斗扩大化,将世家贵族子弟卷入其中,从而逼得官府插手江湖之事。
金吾卫不肯插手,那便由羽林军来做。在两拨人械斗之初,早有一位清瘦男孩奔出望月楼,在衙门前久久跪地高呼,请求官府救他被困在望月楼里的母亲。
那个孩子是小尘,那位母亲是阿蓉。
自秋狩那一日起,朝廷已经隐然动了整顿江湖的心思。借着此次帮派械斗为契机,再请太子太师凌聃为助力,羽林军得以彻查望月楼……顺便把岐王谢玦在此扎根多年的势力尽数清理干净。
此事乃是姜葵与祝子安的共同计策:一救下冷白舟,二打压南乞帮,三引出黑袍人,四清理岐王势力。一石四鸟,莫过于此。
黑袍人的眼神彻底变了。他冷冷望了一眼祝子安,低沉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羽林军里有你认识的人?”
祝子安笑着反问:“金吾卫里有你的人?”
黑袍人不予回答,冷哼一声,在屋顶上高喊:“撤!”
祝子安笑了一声,也往下高喊:“撤!”
人海如潮褪去,兵刃坠落的声音响了一地。
三百羽林军开始清场,逐一排查押解可疑之人,安抚瑟瑟抖的客人们。两拨人马在混乱中各自撤出,无数道影子翻越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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