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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满仓焦急地问道,“婶子,瑶瑶,怎么样了?我今儿不在家,才刚回来,听说这事我就来了,我可以见见她吗?她怎么这么傻?”
“谢谢你的关心,我家瑶瑶没事了,现在睡了。”年菊瑛看着他违心地说道。
雷满仓满脸失落地看着华珺瑶屋子里刚刚熄掉的灯,懦懦地说道,“那我先走了,明儿再来。”
“天黑路滑,小心点儿。”年菊瑛将他送出了大门外,才转身回来。
处女膜是男人心中的一个朱砂痣,这么形容相信女人和男人都不会有异议。就是到了四十年后这个观念依然那么根深蒂固。
就别提现在这个时代了,保守,恐怖,禁止一切两性话题的年代了。
有句老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人生最激动的两个时刻。
一对新人喜入洞房,新娘子含苞待放,新郎急不可耐,交合时如果现新娘子已不是处女,新郎必定怒冲冠,新娘也必定羞愧难当、无颜见人。
无颜见人是当年华珺瑶的真实写照,随着岁月的流逝,对于雷满仓,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不过不想见面而已。
华珺瑶自嘲一笑,只能说雷满仓的爱的不够深,不能爱屋及乌,深到足以包容一切。
事实上她为什么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她到港岛后查阅了很多的资料,仔细回想自己的年少时经历。
才想起来,是因为剧烈运动才导致,她在十六岁调皮地学骑生产队的枣红马来着,那段日子特迷恋。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
年菊瑛送走了雷满仓就转身进了华珺瑶的房间,拉开了灯,晕黄的灯光倾泻下来,照亮了房间。
华珺瑶单手托腮,凝视着年菊瑛,果然江南出美女,快五十的人,依然是身材纤瘦。
当然这有吃不饱的原因在里面,缺衣少食的年代,想吃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华珺瑶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身上穿着老土、老土的斜襟衣服,却觉得那么的亲切。鼻头一酸,露往霜来,岁月迁移。她的眼角堆起了鱼尾纹,鬓角夹杂了银丝。岁月在她娘的身上刻下了印迹,却依然那么漂亮,巴掌脸,五官小巧精致,眉目清秀的。留下的反而是更多的豁达、谦逊、认真、和对生活的热情。
年菊瑛脱鞋上炕,盘腿而坐,双手放在炕桌上,抬眼心疼地看着她,又叹口气道,“其实原先娘一直属意满仓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为人还老实,勤快,人也不娇气,生产突击队队长,挣工分都是十分。学历不仅和你一样,同时又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不像秀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一辈子不就图这个,吃穿不愁,日子平静。最重要的是他稀罕你。”重重地叹息一声,“现在这种情况,唉!就是嫁人也平白低人家一等,婚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较劲儿
身为妇女主任的年菊瑛看的太多夫妻之间那些事了,光是经手调解的都数不清。
别看天天嚷着妇女解放,妇女能顶半边天,有!可是很少,她看到了更多的是,女人是什么?为男人生儿育女,伺候他们一大家子,不打你不骂你,给你一口饭吃,有衣穿。女人你就该知足吧!还想着分男人头顶这片天,真是找死!
越想年菊瑛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闺女前景渺茫!顿时眼圈就红了。
“也不知道你爹在你大爷家怎么样了。”年菊瑛看着华珺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瑶瑶,你可真给你娘长脸,这下子我永远也别想大娘面前抬起头来了。”食指戳着她的脑袋道,“你说你,婚结不成,就结不成了呗!至于想不开吗?”
华珺瑶闻言抿嘴一笑,对于她娘和麦香大娘那真是,从她娘嫁进华家大门,两个人就开始较劲!
主要还是大爷爷偏心,可怜二弟留下华老实这根独苗,所以对于她爹和她娘诸多照顾。
自然引起了麦香这个亲儿媳妇的不满。
痛苦来自比较之中,起先也没什么,麦香比她娘年菊瑛早嫁进来十多年,那时正逢军阀混战,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乱的很,作为底层百姓,那就是无根的飘萍,能饿不死就不错了。
华老实和年菊瑛结婚时,虽然也身处战乱,可毕竟两人的心思活泛,眼界开阔,信仰坚定,即便艰苦,这小日子过的自然是有滋有味儿。
所以两人比过日子,大家都穷,没什么好比的。
就比生孩子,这个她娘自然比不过人家,大娘麦香从一进门就开始生,生了七个,活了四个儿子。
她娘生了五个,活了三个,有一样就是娘生了她,女儿独一份。
都有丧子、丧女的伤痛,所以也不会揭彼此的伤疤。
看着她娘有女儿那臭美样,麦香自己不能生了,就督促儿媳妇生,偏偏又都生的孙子。
最终生了建党堂哥家的二丫和华珺瑶同岁,比她还大俩月,辈分可是低了一辈儿。
总之在生孩子数量上,大娘可是完胜她娘。
数量上比不过,那质量上一定不能输,这点她娘在眼界上明显高过一直挣扎在生存线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娘要高。
她娘那是勒紧裤腰带也要送孩子上学,想当年在妇救会,支前,可是羡慕死组织内的读书人了,还供出了一个大学生,那是村里的独一份。
大娘就是不理解,读书有什么好,读那么多有什么用。
你年菊瑛和二堂弟在村里算是‘知识分子’吧!不还和他们一样在村子里讨生活。
解放后,村里也开设了扫盲班,麦香和大多数村里人一样,不当睁眼瞎子,会写自己的名字,认识男女,进城上茅房走不错就成。
而华珺瑶如果不是那场运动闹的,她也会是大学生了,不过就这作为女生的华珺瑶高中毕业已经在村里,不整个公社独一份了。
村里像她这般大的姑娘,基本上也就混迹扫盲班,等到十七八岁家里就安排结婚生孩子了。
华老实人家有底气,不说抚恤金,这一手的木匠手艺,人家供得起丫头、小子一起读书。
麦香老一辈读书无用论,却挡不住孩子们也这么想,他们羡慕识字的读书人,羡慕城里背着书包上学的人。
华建国他们四兄弟当然也想读书,可是四个孩子,吃都费尽心思了,家里怎么供得起呢?
华老实出面据理力争,送侄子们上学,当然学费可不是白给的,打的借条,要还的。
华珺瑶清晰的记得当时华老实看着侄子们道,“家里的情况都摆着呢?你们也看得见,就是砸锅卖铁,把爹娘买了也供不起你们。我只能替你们争取到上学的机会!钱可以借给你们,但是你们得还。怎么办?父母不是你们的长工,不要想着从家里获得多大的帮助,想想为家里你们该做些什么?学费,生活费完全可以自己挣出来的。想上学,就去城里,拾破烂、扛麻包、做苦力,临时工,总之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有一把子力气,还怕挣不到钱。想当年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去木工学徒了,那日子可真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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