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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魏珠耗时一年多才查清的势力,吴三桂的残党、反清复明的白莲教余孽、蒙古察哈尔部的势力,前者在宫外,后者宫里、宫外都有,臼莲教是主动投靠,察哈尔部的势力却是懿靖大贵妃死前留给她的养女的,这三股一个弄不好就会反噬的势力,竟然被她小姑姑给搞得平衡极了,在后宫中一藏就是几十年,暗戳戳的搞些坏事。
他简直是不知道究竟该夸他小姑姑真得不愧是他们爱新觉罗一族的正宗嫡支血脉,还是该说自己太过自大,从未想过一个丧父、丧母、丧兄、丧姐、丧夫
、丧儿、丧女的孀居公主竟然还能搞出来这般多的事情,有如此大的能量。
越想这些人干的破事,康熙心中的火气就越重,看着地砖上那堆金纸、银纸被雨浇着,竟然还被火折子给一次一次点燃,变成黑乎乎的灰烬了。
康熙眼中的冷意就变得愈发重了。
带着御前太监们与带刀侍卫们里里外外检查将景祺阁给检查了遍的魏珠,快步来到康熙身边,有些惊讶地小声道:
"万岁爷,这里只有建宁大长公主,没有旁的逆贼。"
康熙转动着玉扳指的手指一顿,撩起眼皮,看向仍旧蹲在地砖上的建宁大长公主,冷笑道:"多年不见,小姑姑别来无恙啊。"
建宁大长公主撑着油纸伞站起身子,用白色的绣鞋踢了踢未燃烧尽的金纸、银纸碎屑,同样扯了扯嘴角,转头双眼平静无波的隔着雨幕与护卫们,瞧着康熙的一双细长丹凤眼,嘲弄的冷声笑道:
br>"小玄烨都能把姑姑一大家子给杀的只剩姑姑一人了,你说姑姑是有恙,还是无恙啊?"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雨天,本宫匆匆忙忙进宫,跪在地上痛哭着求你与孝庄放我们京城中的小家一条生路,本宫愿意带着额驸与儿女们余生都活在皇家的监视下,甚至是软禁一辈子都成。"
"呵——”,建宁大长公主自嘲地笑道,"终究还是本宫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们祖孙俩直接派纳兰明珠带着兵丁血洗了我公主府上下,甚至连本宫的女儿都未曾放过!你凭什么会觉得本宫无恙呢?"
建宁大长公主声音沙哑,语调悲愤的凄厉吼道,眼角遍布鱼尾纹的双眼也瞬间变得血红一片。而康熙的表情仍旧是冷冷的。
心中念着立功的老五胤祺舔了舔嘴唇,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他汗阿玛的神色,顾不上他嘴笨,立刻上前冲着他小姑奶喊道:
"建宁大长公主,虽然汗阿玛平三藩时,爷还小、不记事,但爷长大了也懂得当时撤三藩情势何其危急,吴三桂那老东西都在南边公然杀朝廷的官员,举旗犯了!若爷的汗阿玛不杀滞留在京城中的吴应熊与其嫡脉子女,怎么会在心理上重创南面的吴三桂,提起咱清军的士气,不杀吴应熊,难道留着这个龟儿子与他的熊老爹里应外合,灭我大清吗?"
听到性子憨厚的老五竟然开口说出这种话,康熙不由惊讶的瞥了五儿子一眼,老大、太子、老三、老四也有些吃惊的看着老五。
建宁则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了般,“哈哈哈”地仰头大笑了几声,就冲着老五唾骂道:
"不愧是爱新觉罗·福临的亲孙子啊,看着面向憨厚,骨子里的冷血也是真的一脉相乘啊!你这小患子张口闭口就站在制高点上冲本宫嚷嚷,感情死的不是你福晋、闺女与儿子了。"
“也对!你一个宠妾灭妻,膝下连个嫡子、嫡女都没有的蠢货,除了替你汗阿玛像是一只讨要骨头的小狗般,冲着本宫胡咧咧几句,也没有别的能耐了!"
"宠妾灭妻!""没有嫡子与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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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果然,老五什么时候都是不能看重的。"
胤褪、胤仍、胤祉、胤祺:"……没错,胤祺可是进尚书房读书时,除了蒙古语外,连汉话与满语都不会说的老五啊!"
老大皱了皱浓眉,接着胤祺的话,大大咧咧地道:
“你别难为我五弟,他嘴笨不会说话,建宁大长公主,你身为翁库玛法的小女儿,是大清的大长公主,你的身份如此尊贵,你为何要与这些反贼们搅和到一块,妄图颠覆我们爱新觉罗一族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呢?"
"爷真得不理解!"
"呵——你不理解?"
建宁好笑的用手扶额,像是看傻子般看着老大:
"本宫说老五是小狗崽了,你老大也比老五聪明不到哪里去?""是!"建宁右手握着木制伞把,左手手指向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喊道:
"本宫是大清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可从小到大本宫究竟拼着这个只是拖累的金枝玉叶身份给享受到了什么好处?"
建宁皱着眉头,满脸不解,似乎是在自问,也是在对康熙与他的汗阿玛顺治皇帝提出质问,愤怒的整个消瘦的身子都在发抖,双眼红彤彤的流泪骂道:
“本宫幼年丧父,及笈了就被兄长一手包办婚事,嫁给汉人本宫认了,好不容易度过满汉磨合期,享受到夫妻恩爱、儿女绕膝的美满生活了,自己从小亲近的侄子毫不留情把本宫一家子都送下去走黄泉路了!还一副为本宫好的伪善模样,将本宫关进这处处藏污纳垢的紫禁城里了却残生!"
“我呸!一想到我公主府满室鲜血的样子,本宫就恨不得把你们顺治一脉的所有人都送下去给我的夫君、儿女们偿命!"
"小姑姑,人活于世,责任与义务是相伴的,你凭着皇家金枝玉叶的身份,富贵安稳的度过了一生,已经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女子们过得好太多了!"
“朕承认自己确实对不住小姑姑,可无论再来多少次,吴应雄和他的嫡脉们,朕都会一并铲除!"
听到康熙这掷地有声的冷腔冷调,建宁的双眼变得愈发红了,整个人气得颤抖的仿佛骨头
都要散架了。
"错的不是朕!是那出尔反尔,妄图分裂我大清的逆贼吴三桂!"
"错的是小姑姑!你分不清是非,把自己的私情凌驾于法理之上,把小家放到国家前,利用你手中懿靖大贵妃留给你保命的势力,与那些只是妄图获得私利的白莲教余孽们勾搭在一起,在暗地里兴风作浪!"
"你怨恨朕!朕又何尝不恨你!"
"你伙同叛贼余孽们,偷偷在平妃灵堂中暗藏麝香包,致使太子妃早产,险些让大清没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嫡长孙!"
"你伙同那些贼人们,蛊惑惠妃与德嫔,让这俩蠢货将承庆、胤祚的夭折放到仁孝头上、赫舍里一族身上,让纳喇氏心怀不甘的处处挑破保清与保成对立,让乌雅氏自作聪明的以穗兰为探子,暗中窥探东宫!"
"甚至当年承瑞、承祜、寒音察浑、承庆、长华、长生、胤祚、胤被他们这些人虽然确实体弱,不像能养得住的,但他们这些兄弟,早早夭折的背后也有逆贼们推波助澜的影子!"
"如果朕年轻个二十多岁,一直没有查到这些,或许还真的会为了杀害小姑姑一家而心存愧疚,可这些陈年旧事被抽丝剥茧的一层一层掀开后,朕只恨!当时顾虑着情分与恩义,没有把小姑姑也一并送下去与这些叛贼们作伴!兴许朕的那些可怜儿子们还能多活几岁呢!"
比肩连袂站在一块的兄弟五人从他们汗阿玛口中听到这话,瞬间全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翻涌起来了滔天巨浪,双眼仇视的紧紧看向建宁大长公主。
“承庆”是胤褪一母同胞的哥哥,“承祜”是胤仍的亲哥哥,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承瑞、寒因察浑、长华、长生”是胤祉的四个亲兄长,小六胤祚是胤祺的胞弟,小十一胤被是胤祺的幺弟、宜妃郭络罗氏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