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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的人下意识给他让出了一天路，谭东锦就那么缓缓走了出去。昏黄的灯光下，狭隘的小巷里，那个男人的背影竟然隐约透出几分萧索。

  可明明黑衣凛冽依旧，明明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谭东锦。

  就在袁故看着谭东锦的背影愣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1dquo;袁故，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就回了一句，&1dquo;我没事，6子你没事吧?”话一说完他就僵住了。

  6参在袁故那句6子脱口而出的时候，一双眼的锐利光芒几乎要刺出来，他压着胸腔里上涌的血气，咬牙道：&1dquo;袁故，你回头看着我。”

  第44章人生

  袁故僵硬地回过头去，6参擦了把嘴角的血，一双眼正死死盯着袁故。

  赖无可赖。

  许久，袁故极轻地叹了口气，说了四个字。

  &1dquo;我还活着。”

  6参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牙齿咬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把袁故给活撕了。半天，他说：&1dquo;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6参的嘴里又溢出一口血，他随口就唾在了一边，猛地擦了把嘴。

  那凶狠的样子，就跟一匹蓄势待的狼一样。袁故沉默了许久，&1dquo;这事有点像小说。”

  6参极为狂狷地笑了一瞬，他斩钉截铁地开口：&1dquo;你说，我就信。”

  不知不觉间，那已经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袁故断断续续说了很久，从那张二百五的卡一直说到重庆地震，从重庆地震一直说到方净回来，然后是那些不堪回的往事。袁故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停不下来了。这些事憋在他心里很久了，无论是不可思议的重生，还是他和谭东锦之间那些破事，他一个人扛着，熬着，早就撑得很累了。

  事实上，不是6参需要一个真相，而是袁故需要一个听他说出真相的人。他不敢和6参相认，不敢和袁家人相认，除了客观因素外，最主要还是他心底深处其实不敢。

  袁故是真的不敢，死而复生，还是换魂这种近乎诡异的方式，你放眼中国，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不怕的?凡事有异必为妖。那些诡秘的事真的落在你身上，你才能真正领会到这种无言的惊惧。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天意是什么?袁故不知道他的家人、朋友能否接纳这个死而复生，换了一副皮囊的他，或者说，他们能否承认他?人于异类的排斥，其实远比人想象中的要强烈许多。

  这些话加上那些陈年旧事，袁故说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从小巷子里一直说到了医院。最后，躺在病床上的6参终于听完了这个故事，期间他一直未一言。

  袁故坦白完了，就那么看着6参，心底竟生出一两丝难得的忐忑。6参的表情很凝重，似乎一直在沉思，配上他那身病号服，竟难得隐约有一两丝认真的意味。袁故看他一直不说话，半天忍不住开口：&1dquo;你&he11ip;&he11ip;嗯&he11ip;&he11ip;你&he11ip;&he11ip;”他开口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1dquo;所以说，”6参的视线落在袁故的脸上，语气有几分难得沉肃，&1dquo;谭东锦那小子玩过你之后，甩了你?”

  &he11ip;&he11ip;袁故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这句话，半晌，他张了张口，纠正道：&1dquo;我和他应该算作和平分手。”

  &1dquo;拉倒吧你!”6参冲袁故翻了个白眼，&1dquo;被人当了那么久的替身，人正主回来了，回身就把你甩了，这能叫和平分手?我勒个擦，袁故，这你居然也能忍?这他妈你也忍得住?”他拔高了声音，冲着袁故瞪圆了眼。

  袁故觉得心头轰一拳暴击。他缓缓扶额，&1dquo;谭东锦的事儿先搁一边啊，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he11ip;&he11ip;怕我?”

  &1dquo;我为什么要怕你?”6参觉得莫名其妙，他看着袁故，&1dquo;虽然这事儿本身有点玄乎，但是&he11ip;&he11ip;你仔细一琢磨，还有些帅啊!你说你要是再死一遍，会不会还能再活一次?说不定你就能跟玄幻小说里那夺舍一样，能活个百八十岁的，这要是往大了展，千秋万代生生不息，你这说不定要统治世界的节奏啊&he11ip;&he11ip;”

  &1dquo;停停停!”袁故立刻截断6参的话，&1dquo;我领会到你的意思了，嗯，真的。”袁故一边点头，一边觉得自己脸上一定得带着关怀智障儿童的慈悲。

  6参撇了撇嘴，&1dquo;瞧你那副怂样。”半天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1dquo;不对啊，按你这个说法，你原来的身体应该是死了啊，死了不就&he11ip;&he11ip;”他猛地截住了话头。我去，袁故要是死了，那骨灰盒里不就是他的骨灰吗?那他不是真把袁故的骨灰散满了高公路?难怪袁因差点就把他给废了啊，要不是他跑的快，说不定他就已经被流放去沙特阿拉伯了。

  袁故见他忽然住口了，疑惑问道，&1dquo;死了不就什么?”

  &1dquo;没什么，我说你&he11ip;&he11ip;死了&he11ip;&he11ip;”6参憋了半天，就是接不了话头，最后强行来了一句，&1dquo;我说&he11ip;&he11ip;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袁故听着6参这小子没头没脑的话，皱眉道：&1dquo;你&he11ip;&he11ip;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1dquo;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我还能做什么?你死都死了。”6参有些尴尬地别开头，接着又重调整了一下表情看向袁故，&1dquo;不是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家里人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