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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ldo;……&rdo;他想起父亲与耶律大石的一场谈判,事情似乎全在李渐鸿的掌握之中,只不知现在他在哪里?&ldo;打起来了。&rdo;段岭心情复杂地说。更多的巨石飞了进来,巡防司在上京的大街小巷内分散,如同分岔的河流,延向四面八方,前去各个城门防守。段岭想起蔡闫的哥就是巡防司使,便安慰道:&ldo;你哥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rdo;蔡闫&ldo;嗯&rdo;了声,点点头,赫连博也发现自己兴奋过头了,拍拍蔡闫肩膀以示安慰。&ldo;再爬高点看看。&rdo;段岭说,&ldo;北门不知道如何。&rdo;三人沿着房顶一溜过去,爬上书阁,书阁足有三层,他们骑在栏杆上,朝远方眺望。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城外烽烟四起,城门处调兵遣将,聚了不少元军。&ldo;你说守得住不?&rdo;蔡闫朝赫连博问。赫连博摇摇头,蔡闫又问:&ldo;你们是和元人打过仗的,他们如何?&rdo;赫连博没有说话,最后又摇摇头。&ldo;一定守得住。&rdo;段岭说,&ldo;放心吧。&rdo;蔡闫道:&ldo;还好拔都先走一步,否则此刻定会没命。&rdo;想起往事,三人都忍不住唏嘘,拔都逃不逃,和窝阔台来不来攻打上京并无直接联系,若是那夜没有离开上京,只怕现在奇赤父子就成了耶律大石的刀下鬼。由此段岭又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成了质子,父亲会在城外停下进军的脚步么?&ldo;什么人!&rdo;下头一名司业中气十足,怒吼道。三人暗道糟糕,被发现了,手忙脚乱地慌张躲避,祭事却在院里和气地说:&ldo;慢来慢来,不罚不罚,千万别摔着。&rdo;三人慢慢下去,祭事便和蔼地吩咐道:&ldo;在这里跪着,没有吩咐,不要起来。&rdo;段岭:&ldo;……&rdo;一刻钟后,段岭、蔡闫、赫连博三人跪在院子里,祭事背着手,在一旁踱步。&ldo;国家兴亡,匹夫有责。&rdo;祭事认真说,&ldo;知道你们能为国家做点什么吗?&rdo;三人不敢接话,生怕挨板子,但辟雍馆里的作风和名堂完全不同,很少动板子打人,然而段岭宁愿挨打,只因祭事的念叨实在令他难以忍受。&ldo;唐大人。&rdo;一名巡防司卫兵过来。&ldo;在这里认真反省。&rdo;唐祭事转身走了。唐祭事一走,三人便动作整齐划一,开始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张望,直到他消失在墙角,赫连博才赶紧起身,说:&ldo;走。&rdo;段岭说:&ldo;再跪一会儿罢。&rdo;&ldo;都在打仗了还跪什么跪。&rdo;蔡闫将段岭拉起来,说,&ldo;走走。&rdo;☆、24|授剑三人从后廊经过,在窗下听了一会儿,缘因辟雍馆距离北门太近了,虽然现在元兵聚集在上京东城门外,但说不准是否会转而攻击北门,巡防司建议唐祭事迁学,或停课数日。&ldo;北边不是皇宫吗?&rdo;段岭问。&ldo;皇帝不来。&rdo;蔡闫给段岭解释,段岭方知原来耶律氏一年里只有很少的时候待在上京,与其说是皇宫,不如说是行宫。淮水之战后,辽设五京,耶律洪基大多时住在河南府的中京,南面官亦在中京设官僚机构。&ldo;不能停课。&rdo;唐祭事慢条斯理地说,&ldo;少年们血气方刚,现在放回家去,父亲打仗的打仗,议事的议事,无人管辖,指不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rdo;那巡防司信差说:&ldo;如此便由唐大人说了算吧,临出发时,蔡中军亦吩咐过,若辟雍馆不愿暂时迁避,便由属下率军保卫此处。&rdo;&ldo;国破之日,安有家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rdo;唐祭事又说,&ldo;请回去转告蔡将军,好好打仗,莫要顾忌这些,辟雍馆里虽是读书人,这点担当还是有的。&rdo;信差只得告退,唐祭事回到后院,发现三人已溜走了,只得摇摇头作罢。夜色|降下,东南方的天空被映红了一大片,城外显然已在交战了。段岭不敢再爬墙,只是站在院子里,满脸担心地眺望。晚饭时众人交头接耳,交换着不知哪来的消息,各自造着谣、传着谣,满脸兴奋。饭后唐祭事亲自点过人数,更认真嘱咐了一番,夜间切勿偷出门去,否则一切学习资格就此取消。学生们各自回到院后,突然外头一下又嘈杂起来,原是各家前来接人了。城外战事越来越紧迫,耶律大石已亲自领兵亲征,与元人三次交战,负伤归来。一时间城中谣言四起,各家放心不下欲将少年们接回去。&ldo;各位。&rdo;唐祭事依旧是那和气模样,朝一众家丁吩咐道,&ldo;请回去禀告你们家的夫人,辟雍馆只听南北两院吩咐,夫人的话不顶用,你们家的老爷,想必大多在本院读过书的,有什么疑问,让老爷过来。&rdo;唐祭事一句话,将来接人的家丁们全部挡在了门外,一边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家丁,另一边则是望穿秋水,只想回家的孩童们,辟雍馆几步路,当真犹如银汉飞迢难度,令人好生惆怅。家丁们各自回去后,不到半个时辰,外头又起喧哗,这一次一众官家女眷改变了策略,亲自坐车来了,却不进正门,绕到院墙外区,于那方格后露了一张脸,有的焦急有的凄楚,一时间&ldo;儿呐&rdo;&ldo;心肝儿&rdo;此起彼伏,哭的哭怒的怒,好不心酸。段岭见每个窗洞前都站着个少年,跟探监似的,想必那里头不会有李渐鸿,便充满失望地回去了。想起昨夜那笛声,便走到后院里去,然而笛声却没有再响起。朗月当空,城外的声音渐低下去,仿佛连攻城的元军也要睡了,段岭便倚在树下发呆。&ldo;今夜月色正好,陛下何故对月唏嘘?&rdo;李渐鸿的声音说。段岭眼前一亮,笑了起来,忙着起身时,李渐鸿却从梧桐树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武袍,段岭本想扑上去抱,然而进了辟雍馆,感觉也不一样了,许多事总觉得不好意思,便站着笑。李渐鸿也看着他乐,身上换了黑色的劲装,衬得整个人更是英俊潇洒。&ldo;你怎么来了?&rdo;段岭高兴得要死,却不知该说什么。&ldo;明知故问。&rdo;李渐鸿一本正经地说。段岭这才上前去,抱着李渐鸿不松手。&ldo;好了好了。&rdo;李渐鸿说,&ldo;当心被你同窗看着。&rdo;段岭不大好意思,李渐鸿却解下腰畔一把佩剑,说:&ldo;给你的。&rdo;段岭抽出那口剑,问:&ldo;哪来的?&rdo;李渐鸿答道:&ldo;朝一位老朋友&lso;借&rso;来的,来,爹先教你几招剑法。&rdo;从前段岭成日缠着郎俊侠教他用剑,郎俊侠拗不过,便只授他抽剑、点、格等几式简单的,现在李渐鸿带了剑来教他,段岭简直求之不得。&ldo;抽剑式与点、格,你是会的。&rdo;李渐鸿低声说。&ldo;嗯。&rdo;段岭答道。&ldo;现在教你&lso;挑&rso;&lso;刺&rso;&lso;旋&rso;&lso;绞&rso;。&rdo;李渐鸿说。李渐鸿教了几招分解式,问:&ldo;记住了么?&rdo;段岭点头,李渐鸿又说:&ldo;现在放下剑,咱俩换用掌。&rdo;李渐鸿化剑式为掌式,段岭突然发现,分解以后居然就是那天李渐鸿教的那套掌法,李渐鸿教得非常认真,不厌其烦地让段岭反复打,片刻后又换成剑,再换掌,如此融汇贯通。段岭打得磕磕碰碰的,经常学了前忘了后。李渐鸿轻轻一勾,错步,示意段岭跟着自己的步法走,父子二人转身,送掌,回剑,李渐鸿遥遥一掠,剑光如水。那身法潇洒至极,李渐鸿打拳时神情更是十分专注,再回身,抽剑,推掌,段岭不禁看得出了神。李渐鸿笑了起来,摸摸段岭的头,说:&ldo;再来。&rdo;段岭学着李渐鸿,连环剑‐‐掌‐‐剑‐‐步。&ldo;很好。&rdo;李渐鸿说,&ldo;悟性极高,注意要诀。&rdo;剑法说到底就是无数拆开招式的组合,段岭先前一直没怎么注意,现在李渐鸿一从基础讲起,段岭便觉得武术里头大有乾坤,竟丝毫不少于读书做学问。足足两个时辰后,李渐鸿方收功,段岭也一身汗水。这两个时辰里,除了教他剑法,别的事李渐鸿竟是一句未提,直到临走时,李渐鸿才说:&ldo;夜深了,赶紧回去睡下,爹这就走了。&rdo;&ldo;别啊。&rdo;段岭失望地说,李渐鸿却已飞身上墙,在梧桐树后消失了。段岭:&ldo;……&rdo;辟雍馆内一下就放假了,为避战火,随时集合,学生们都不用再集中上课,避免万一有石头飞进来,一死死一群。但祭事坚持大家都留下来‐‐毕竟回家也不比留在馆内安全。国家危难,学生们抱着五分忧心,却因不用上课而又平添了五分欣喜,唯独蔡闫终日眉头深锁,连带着段岭也陪着唉声叹气。&ldo;我担心那傻子。&rdo;蔡闫终于忍无可忍,说,&ldo;你担心什么?&rdo;段岭没敢说担心他爹,事实上李渐鸿那身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问蔡闫:&ldo;傻子是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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