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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稀记得昨晚吃了药之后情绪一直没有平复下来的迹象,相反好像出现了幻视的症状,总觉得手上染上了什么污秽的东西,再然后就跑去浴室冲了个凉,又因为呆在房间里总觉得心神不宁就裹着毛毯去了楼下,想要试着等等商左……
医生的诊断已经结束,从随身携带着的药箱中拿了两盒药出来放在桌上,估摸着盛夏现在神志不清记不清楚他说的话就转而跟一直紧张兮兮站在一旁的商左嘱咐了两句。
盛夏确实已经神志不太清楚了,一方面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困顿的感觉,即便自己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在意识到商左在身边的时候,压抑了自己一整晚的不安惶恐便全都不见了,因为积压在自己身上太久,以至于现在太过劳累,满脑子昏昏沉沉地只想要睡过去。
介于盛夏是因为着凉而引起的病症,所以医生只是配了些普通的药剂,然后给再次睡过去的盛夏挂上了盐水又叮嘱了几句就重新离开了。
送走了医生后商左就给陈林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去趟医院找一下陈董事的情妇,顺便告诉陈林他今天不来上班了,公司里有什么事情等明天他回去了再说,事情交代清楚后就挂了电话回了盛夏的身边。
搬了个椅子放在床边,因为担心盛夏睡得不安稳会碰掉了手上的针头所以就将扎了针的手轻轻握到了自己的手中,盛夏的手并不算太小,却因为骨架小而显得纤细修长,手背上因为扎针可以看到青色的筋脉显露出来,有些像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溪流。
因为静脉太细的原因,刚才在扎第一针的时候没能扎好,手背上隐隐有块青紫色的肿起看得他心疼不已,医生交代了说是因为之前没怎么吃东西的原因,想到他昨天晚上还吃到了谢母亲手做的夜宵,在心疼的同时又不免多了许多内疚的情绪。
他尚且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口袋里揣着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本以为是陈林打来的电话,可等到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却又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低头看了眼熟睡中的盛夏,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电话是谢子俞打来的,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接了电话后口气也有些不悦:“什么事?”
大概是没料到他这样长驱直入的问话方式,电话那头的谢子俞的声音顿了几秒,让商左愈发觉得不快:“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别,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家吗?”
谢子俞的声音有点苦涩,这让商左察觉到了自己语气上的问题,随即想起谢子俞的问话,迟疑了一下决定撒谎:“我不在家,我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察觉到了商左在听到这话时不悦的情绪,谢子俞苦笑着先说出了口,“我没事,你去忙吧。”
快速的根本就是敷衍的一句“再见”,甚至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电话的另一端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声,谢子俞脱力一般倚靠在汽车座椅上,偏头看了一眼商家的大门,然后驱车离开。
明知道商左不耐烦她还是选择打了通电话给他,只是因为想要确定一些事情。就在十分钟前,她本来是要开车去谢氏的,途经商家的时候却看到提着医药箱的私人医生从商家走了出来然后开车离开。
商左是刚从谢家离开的,离开的时候尚且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生病需要请医生了呢?
心理清楚的知道需要看医生的人肯定不会是商左,商老人还在美国也不可能是商老,那么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心中有了猜测,一面希望这个猜测是错误的,一面又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中告诉自己是对的,是为了验证自己猜想的正确性才选择给商左打了那通电话,明明是在家里的,可却撒谎说不在,能让他这样提防着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胸腔好像在忽然之间空掉了一块一样难过,因为下着雨,路上能见度本来就低,此时又因为心里的雨下个不停而感到愈发模糊不清,猛地一个转弯再是一个刹车,车子被谢子俞停在了路边。
难耐地将头靠在了方向盘上,埋下头紧咬着下嘴唇妄图忍下内心的不安与痛苦。
她喜欢商左,大约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个时候她刚回到谢家,尽管是血亲大家又对她很好,但终究是因为十五年未见而显得生疏异常,怯生生地对每一个人怀抱着一段距离即便是自己的同胞姐姐也是一样。
对商左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用脚踹开大门时嚣张的笑脸,因为在云南晃悠了一个暑假而被晒成麦色的皮肤,身上背着好几个大包大大咧咧地冲着屋内大喊大叫着来杯冰水,她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从前被自己当作哥哥看待的顾城即便是发怒的时候也是沉稳的,不像商左连笑容都嚣张夺目,就像是天上永恒悬挂着的太阳一样灿烂。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人,可却让她忍不住心底的悸动,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倒了一杯水想要递过去,结果却看到已经有人先了一步。
像是再次被人打入了阴影之中,手中握着的杯子被自己握的温热,最后一仰头将自己的手中端着的水尽数倒入了喉中,再透过阴暗地缝隙去看那对站着的璧人,是一样的耀眼,所以才会显得般配。
高考结束的那年她才从家人的口中知道自己暗恋了多年的人其实在她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选定了陪伴着的人,订婚的仪式被安排在了谢子卿的成人礼上,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就连一直是一脸嫌弃模样的谢子卿也是,可是几乎是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
这是谢子卿的成人礼,亦是她的成人礼啊。
那种被所有人遗忘的孤独感侵蚀了她全部的感知,心中有怨恨不平的情绪在浮荡,觉得自己悲哀不被人所爱继而联想起小时候发现的一些事情,是因为她出生晚了几分钟所以才遭到这样的待遇吗?还是因为她体弱多病所以才会这样?
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只是在不断地询问与反问中掉得越来越深,所以才会在收到陆静那个女人的诱惑时抛弃了所有的爱与善意,将那个被自己叫做姐姐的人推到了她想要的谷底。
陆静是怎么跟她说的来着?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跟我合作,我帮你达成心愿,怎么样?”
那时的她不假思索地与那浅笑妖娆的恶魔达成了协议,而现在了?
“我陆静要你成为商家的儿媳,除了你以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因为你的心够狠,欲望够深,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所以愿意再跟我合作吗?”
可以清楚地听到恶魔一如既往的诱惑声,带着蛇的伪善与假意,所以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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