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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流牙动了，不过他是一个翻身，把阿洛抱着放到自己胸口，顺手把阿洛的头压到自己肩头，而流牙自己，则还是保持基本姿势不变：&ldo;不硬了。&rdo;他说道。其实完全不能责怪流牙的死不放手，要知道，自从出了萨多森林，阿洛就一直不让他有除了搭肩以外的亲密动作，作为一个对自己的所有物和领地有着强大独占欲和主导欲的&ldo;野兽&rdo;而言，即便是因为某些原因退让了，但也绝对会在另一个时机全部讨回来，用各种手段。当然，流牙那单纯的脑袋里是绝对没有&ldo;心计&rdo;两个字的，只不过机缘巧合……比如说，&ldo;好久没有接近‐‐忍着不接近‐‐偶然接近到‐‐本能占据主导坚持接近&rdo;，这大概就是流牙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了。阿洛因为流牙突然的动作呆住了，然而他的心境马上产生了一丝波动：&ldo;流牙，怎么了？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rdo;流牙的体温很高，阿洛顾不得说什么别的话，只按照以往的经验，撑起半个身子，手掌贴在流牙的心口，把灵力缓缓顺着掌心灌入，仔细地查探着……没事。稍稍放下心来，阿洛轻轻摸摸流牙的额头，柔声问道：&ldo;到底怎么啦？&rdo;他完全搞不懂流牙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固执，如果是身子不舒服想让自己为他梳理斗气，自己也看过了，并不是这么一回事。&ldo;……不知道。&rdo;流牙眨眨眼。他其实很想说&ldo;洛是我的&rdo;，可隐隐的又有某种直觉，如果说出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流牙的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阿洛想了想，放下心里的疑惑，温柔地笑笑：&ldo;好吧，没什么事就起来好不好？我们该洗澡了。&rdo;&ldo;我们，洗澡。&rdo;流牙脑子里捕捉到这两个词，顿时像被什么打通了关节的，猛然站起来，揽着阿洛的腰一个用力‐‐&ldo;啪！&rdo;跳到浴池里去了。等阿洛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而那个&ldo;罪魁祸首&rdo;，一双耀目的金眼正灼灼发亮地盯着自己。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说&ldo;我们&rdo;洗澡……早就领教了流牙一根筋的阿洛苦中作乐地想道。照理说，修真者应该是全天下最干净的人了，他们在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也洗涤着自己的身心，并排除身体里的所有污垢，他们动辄入定十年百年甚至千年，这期间，他们都是不用洗澡的！可是为了让流牙有个好习惯，阿洛以身作则了很多年，到现在，他也完全不能对流牙说出&ldo;其实我不用洗澡我最干净&rdo;这样的话来。长长地吁了口气，阿洛露出春风一般的微笑：&ldo;流牙，现在洗澡吧。&rdo;&ldo;嗯！&rdo;流牙重重点头。&ldo;流牙，脱衣服的时候小心一些……&rdo;&ldo;不要用爪子撕……&rdo;&ldo;水笼头拧的时候不要太用力……&rdo;&ldo;那个不能快！对，就这样慢慢动，不然水太烫了。&rdo;&ldo;皮甲和皮裤都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对，就是那个木头做的东西，轻一点……&rdo;&ldo;嗯，我知道，我也脱。&rdo;&ldo;……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rdo;在流牙接连不断的好奇心、层出不穷的闯祸手段以及阿洛耐心的解释指导、总是无比及时的制止中，两个人已经是坦诚相对，面对面坐在浴池里。流牙的身体柔韧修长，浑身都贴着紧实甚至是强壮但又不臃肿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在水光的润泽下，显得尤为结实好看。而阿洛的肌肤白皙，通体上下好像都晕在柔和的光里，水珠在他身上慢慢滑落，但又好像完全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一般。流牙捧起一捧水，&ldo;刷拉&rdo;一下，朝阿洛泼过去。&ldo;流牙……不要闹了……&rdo;好吧，流牙才十八岁，流牙很单纯，流牙还是个孩子……阿洛靠在浴池的边缘，看着那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几乎要褪去脸上最后一点稚气的少年，也……泼了捧水过去。流牙面瘫着在浴池里游来游去，流牙淌着水一点也不羞涩地暴露自己的身体，流牙张开手臂时不时扑过来，被推开就朝后躺倒任凭温水淹没自己……阿洛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半沉在水里、口鼻里已然鼓出泡泡来的流牙拽过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再抓过旁边的清香剂，挤了好大一堆在那头硬实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开始搓洗。流牙眯起眼，圈住阿洛的腰，满足地打了个呵欠。在这平和宁谧的气氛里，流牙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细密的轻柔温软的触感，慢慢地睡了过去。两个人是在水凉了以后才醒过来的，那时候流牙的头已经洗干净了，阿洛不想吵醒他，就一边给他揉揉穴道一边微笑看着他酣睡，可看着看着，自己竟然也睡着了。阿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觉了，也根本不需要睡眠，那么，是太安心了？还是气氛太安静了？流牙也醒过来，他抓起旁边椅子上搁着的大块浴巾，笨拙地帮阿洛擦干身子，阿洛怔了怔，就笑着让流牙处理。而流牙好不容易把阿洛擦了个半干不湿的，就接着用那块浴巾擦自己，草草两下后，他两条手臂又是一个用劲，捞住阿洛的腰，一下子抱起来。阿洛有些哭笑不得：&ldo;流牙，别胡闹，放我下来。&rdo;&ldo;洛，刚才帮我，洗头了。&rdo;流牙一本正经地说道，&ldo;现在，我帮洛，去睡觉。&rdo;有时候，没有常识不可怕，可怕的以为&ldo;没有常识&rdo;是真理，在崇尚本能的流牙面前，阿洛的抗议被他自己的&ldo;真理&rdo;驳回，并且以一种绝对不可以反抗的态度，把阿洛一路抱到床边，然后塞进被子里，再然后，自己也钻进去。阿洛直到自己被柔软的被子包围了，身边也多了个温热的人体之后才缓过劲来，叹口气：&ldo;流牙，好歹让我穿一件袍子……&rdo;流牙的反应是，一个翻身，手臂一展，把阿洛牢牢圈住：&ldo;穿了，不舒服。&rdo;&ldo;流牙，在人类的世界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是要穿衣服的，就算在萨多森林里，我也给你盖了兽皮的，不是吗？&rdo;&ldo;现在也，盖了被子。&rdo;&ldo;唉……流牙，你长大了，不应该和别人睡在一起，就算睡在一起，也不能这样毫无隔阂，更不应该抱在一起，如果是别人的话……流牙，你就太失礼了，还会给人带来困扰。&rdo;&ldo;洛不是，别人。&rdo;&ldo;好吧，就算我不是别人，但是流牙，你和我之间也不该这样……嗯，这样是不好的。&rdo;&ldo;为什么，不好？&rdo;&ldo;呃……在人类的世界里，这样就是不好的。&rdo;&ldo;为什么，人类不好，就不好？&rdo;&ldo;怎么说呢……是为了礼貌和他人的观感。&rdo;&ldo;没有别人。&rdo;顿了顿，&ldo;我和洛，不需要，礼貌。&rdo;阿洛默然。在贯穿了阿洛前世今生的一百多年里，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年幼时为了生存而挣扎、而努力，遭受了所有人的白眼和唾弃，在成为修真门派的外门弟子之后，可以因为自己的劳动换取少许修道的用品和器物，但在内门弟子和门派长老的眼中，依然只是末流，他必须抱着某种目标用尽全部努力在大道中前行。然而，他从来没有跟人接近过。流牙是这么多年里的上路次日‐‐阿洛在暖烘烘的温度中醒来，体内的灵力在睡眠中也依然持续循环着，这一夜下来，也许是因为心绪有所变化，因而心境也因此有所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