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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嫔难以置信瞪着德嫔,快言快语地道:“四阿哥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不养在你跟前,就不是你的儿子了?五阿哥还养在太后娘娘跟前呢,我还不是经常去看他,他也照样管我叫额涅。”
德嫔将头转向车窗外,看着外面不啃声。宜嫔也觉着自己似乎说多了话,神情讪讪尴尬不已。
万柳心里叹息,她也不懂德嫔的脑回路,说她不是慈母吧,偏偏她对六阿哥好得很。
只能说,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能装下的人与东西有限。就算儿子都是自己亲生的,偏心的事也经常发生,德嫔只是偏得厉害了些。
万柳见气氛不对,忙笑着调节扑火:“昨儿个我听皇上说,出了喜峰口到了草原,皇上会在草原上扎营,歇息一晚出去打猎,姐姐你们就可以去骑马啦。”
宜嫔松了口气,跟着万柳又说起了骑马的趣事。德嫔缓和下来,也不时跟着说几句,大家重又开始了说说笑笑。
午饭后不久就到了草原,打前锋的早已寻了一处临着湖泊的地方,扎好了帐篷。
康熙精神好得很,根本没有下马,直接点了一群人,带着他们奔往远处的林子里去打猎了。
万柳进了自己的小帐洗漱完,才歇了没一会,伺候宜嫔的宫女红叶就来了,说道:“万主子,主子问你有没有空,她请你一同出去走走。”
万柳知道宜嫔肯定是迫不及待想去骑马了,她虽然不骑马,但还是穿好了特意在出发前做的全黑色行袍。
行袍只比常袍短一截,露出了大半的腿,配上鹿皮靴子,草原上虽然不热,她还是觉着脚里面像是放了只暖脚炉。
不过万柳看着自己笔直的腿,对着秋月举起的西洋镜左顾右盼了半天,镜子里面的人英姿飒爽得很,为了美忍住了脚上的热,美滋滋出了帐篷。
宜嫔与德嫔也同样穿了行袍,宜嫔是鲜亮的桃红色,德嫔是藕荷色。
两人见到万柳,宜嫔先笑了起来,说道:“万妹妹看着竟跟男子一样,看起来好看是好看,可哪有女人穿这么老气横秋的颜色。
我那里还有套翠绿色的,红叶,你去取了来给万妹妹换一身。”
万柳才不想穿成条青草虫,忙拦住红叶,说道:“多谢郭姐姐,草是绿色的,我再穿一身绿,你们就该瞧不见我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皇上他们回了营,咱们就得赶着回来。”
宜嫔瞧了瞧天色,急着道:“也是,咱们得快些。万妹妹,我们先骑马走了,你慢慢跟上来就是,我们在前面等你。”
小太监选来了几匹温顺的母马,早就等在一旁,德嫔与宜嫔利索地翻身上马,慢慢跑了起来。
万柳看着马半天,想着反正来都来了,还是骑一骑马,总得意思意思吧。
她鼓起勇气,抱着马脖子,狼狈不堪地往马上爬,秋月与张富紧张得扎着手在旁边,像蚂蚱般跳来跳去,生怕她掉了下来。
母马温顺,任由万柳瞎折腾,她使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马背。她探头往下一看,母马不高,草又长得茂盛,摔下去也不会疼,便放心由张福牵着马绳,慢悠悠跟了上去。
几人也不能走远,只能在营地周围跑上一圈。万柳坐在马上赶到时,见德嫔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小跑着。宜嫔则不一样,夹着马肚子,往前面的小山上冲了去。
万柳屁股被咯得有些疼,不想再坐在上面,弯腰抱着马脖子,又从马背上艰难地滑下来。
她随意在草地上一躺,手搭在额头上,看着碧蓝天空流淌的云,闻着青草的气息,翘起二郎腿晃来晃去,舒适长叹,这才是旅游的意义啊!
四周马蹄声渐起,万柳坐起身看过去,嘴里衔着的草根掉了下去,轻呼出声:“哟呵,妈妈咪呀!”
纳兰容若,曹寅,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纳兰容若,曹寅,像是f4一样,并驾齐驱策马而来。
康熙骑在最前,马两边挂满了野鸡野兔,万柳嫌弃地别开了眼,给他分了一个角色。
青和。
马蹄溅得落花香,一下下直往万柳心上踩。她眼里星星月亮乱闪,就差点儿没有握着拳头,大声疾呼:“快到姐姐碗里来呀,一起来玩呀!”
突然,远处的马仰天长嘶,万柳吓得忙看过去,宜嫔的马跳起来一甩,她尖叫一声落下马背,像颗桃子一样咕噜噜从半山腰,直滚到了山下面的草堆中。
作者有话要说:格非《隐身衣》原话: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论是人还是事情,最好的东西往往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层,这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底子,但你最好不要去碰它。只要你捅破了这层脆弱的窗户纸,里面的内容,一多半根本经不起推敲。
天天我跟着你,跟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歌词来自《捉泥鳅》
宜嫔蜷缩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跟着她的宫女红叶,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朝着她跑了去。
奔逃的马,呼救声,人仰马翻。
康熙也像是疯了般,打马奔上前,嘶声力竭咆哮:“太医,快传太医!”
四朵花与其他侍卫骑马紧跟其后,从马上跃下来,涌上前康熙与宜嫔团团围在了中间。
万柳半跪在草丛里,一时还没有回过神,同样没有回过神的还有德嫔。她坐在马背上,愣愣看着眼前的混乱,也同样傻了眼。
张富机灵,垫着脚尖探头看了一下,说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边人多,万柳也不好在这时候去看宜嫔,忙说道:“好,把马给秋月,你快去看看郭姐姐可有受伤,记着不要挤来挤去挡到了别人,也别瞎出主意。”
张富应下,把缰绳塞给秋月,提着袍子下摆弓着腰,一溜烟儿往人堆中跑过去。
围着的人群中,纳兰容若走出来,拉着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声,侍卫翻身上马,往营地奔了去。
他往周围扫了一眼,愣了下之后朝万柳走了过来,拱手行了礼,担心地问道:“主子可还好,可有哪里受伤?”
万柳的耳朵嗡嗡响,心脏砰砰跳。
他的声音如同温水拂面,他的眼神如草原湖泊宁静的水面,哎哟他在眼前耶,跟自己说话耶,好难得耶!
她已经变成了半个痴汉,努力咽下口水,好不容易拉直了自己的舌头,说道:“多谢,我没事。”
纳兰容若顿了顿,温声道:“地上湿寒,主子还是别坐在地上较好。”
万柳此时双脚像是青蛙一样外拐坐着,她顿觉着自己这个样子傻爆了,手撑着地,灵活无比翻身爬起来,还顺带跳了跳,弹去了身上的草屑。
待到她抚平行袍下摆,反应过来其实这样也很傻,尴尬地咧了咧嘴,忙问道:“郭姐姐怎么样了?”
纳兰容若唇角上扬,眼里都是笑意,觉得不妥,又垂下头掩去了,抱拳道:“郭主子吓得不轻,现在能看得见的,只有些轻微擦伤,得等太医来诊治之后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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