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文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3页（第1页）

&ldo;放下笔，列队到前院去。&rdo;先生吩咐道，&ldo;个子矮的站在前头，来，先排队，跟着我走。&rdo;耶律大石巡过一轮，又将孩童们挨个叫出来，预备分赏赐，名堂内三个班的学生纷纷出来，在走廊里排队，等着先生唱名。段岭东张西望，却不见拔都。隔壁队里，今日与拔都摔角那少年排在队伍末尾，见段岭张望，猜到他心中所想，便朝段岭说：&ldo;不来。&rdo;&ldo;为什么不来？&rdo;段岭问。那少年摇头，指指东厢，摊手，示意无计可施，段岭问：&ldo;他生病了吗？&rdo;&ldo;没……没有，他、他说他、不、不想来。&rdo;那少年竟是个结巴，众孩童听他说话，两个班的人便一同哄笑。先生不悦回头看时，队伍里又静了。段岭趁着先生转开头，离开了队伍，快步沿着走廊跑去，去找拔都。拔都正在院里坐着，桌上放着段岭给他的梅花糕，段岭远远地看了一眼，见拔都背对自己，小心地把糕上的灰尘吹干净，打开外头油纸布，折好，收进怀里，张嘴正要吃。段岭：&ldo;拔都！&rdo;拔都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险些被那糕点噎着，段岭忙上前给他拍背，顺了下去后拔都方狼狈不堪地去找水喝。&ldo;大王来了。&rdo;段岭说，&ldo;发东西，白给的，你不去吗？&rdo;&ldo;我不是狗，我不拿辽人的赏赐。&rdo;拔都说，&ldo;你去罢。&rdo;拔都进了房间，段岭便扒在窗外，问：&ldo;为什么？&rdo;拔都朝段岭说：&ldo;总之，我不要，你也别要，进我房，我和你说话。&rdo;段岭天人交战了一番，既想要&ldo;大王&rdo;的赏赐，虽然他不懂这赏赐意味着什么，却又源自本性，隐隐觉得拔都是对的。就像在汝南时，丫鬟扔给他的东西他从来不去捡，哪怕再想吃也不会去，不为什么，只是从出生那天起，就铭刻在心里的本性。&ldo;那我也不要了。&rdo;段岭说。拔都躺在床上，朝里头挪了挪，拍拍枕头，示意段岭过来一起睡午觉，段岭却转身张望，跑开了。&ldo;喂！你去哪里？&rdo;拔都起身，追了出来。段岭答道：&ldo;我去看看。&rdo;不要赏赐，看看是什么，总是可以的罢。是一杆狼毫笔，外加一两的银封。拔都与段岭躲在后院，见几名杂役正将箩筐拎进去，箩筐内装满了狼毫笔。没有郎俊侠给段岭买的好，拔都搭着段岭的肩膀，说：&ldo;走罢。&rdo;段岭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名瘦高杂役，恰好他此刻转过身，现出容貌，段岭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瞬间犹如一道霹雳划过脑海，段岭想起来了。那是前天晚上，在药堂里见着的，有蜈蚣的男人！可是脖子上的刺青没有了！是同一个吗？&ldo;走啊。&rdo;拔都说，&ldo;你要吗？&rdo;&ldo;等等！&rdo;段岭满脸疑惑，这人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怎么会在后院里搬东西？武独从院外将狼毫笔卸下，搬进前院，段岭眉头深锁，跟着他一路过去。拔都已不耐烦起来，将段岭拉到回廊后，武独稍稍侧过头，只看到了拔都的一张脸。拔都五官轮廓分明，高鼻深目，双瞳隐带蓝色，更穿着元人服饰，武独一瞥之下，料想是院内孩子在张望，便不再关心，径自沿着队列走来，步伐很快，却依次扫过正在排队的众孩童。他未曾看到要找的人，于是绕到厅堂一侧窗格前，抱着胳膊，听里头的对话。前厅内，包括蔡闫在内的一众半大少年列队，朝着耶律大石行礼。&ldo;很好。&rdo;耶律大石对少年们显然十分满意，先生在旁挨个点名，点到的人便走上前来，朝耶律大石跪拜，磕头，耶律大石则从身边护卫手中接过银封与狼毫笔，亲手交给少年，勉励一番。&ldo;赫连家的孩子在哪里？&rdo;耶律大石想起一事，朝先生问道。&ldo;赫连博！赫连博！&rdo;先生忙出外传人，只见那与拔都摔角的结巴少年匆匆进来。耶律大石朝他点点头，问：&ldo;在上京过得还惯不？&rdo;&ldo;回、回禀大王。&rdo;那名唤赫连博的少年说，&ldo;惯、惯的，谢大王恩典。&rdo;说毕不等耶律大石吩咐，赫连博已果断跪下，&ldo;咚咚咚&rdo;捣了三个响头，耶律大石心情大慰，爽朗笑声传出院外，并亲自将他扶起来，将赏赐放到他的手里，让他握好，顺便拍了拍他的手背，十分亲切。赫连博点头，转身出去，刚出厅堂，便愤怒至极，把赏赐扔到花圃里，狠狠踩得稀烂。正要离开时，拔都朝他招手，赫连博眉头一拧，左右看看，便朝拔都跑来。厅中：&ldo;布儿赤金家的呢？&rdo;耶律大石又问道。先生只得又去传，拔都马上与段岭躲了起来。这时间里，武独转过头，眯起眼，透过窗格，审视厅中的少年们。先生去找拔都，半晌未归，少年们都等着，耶律大石便说：&ldo;韩捷，在的罢。&rdo;&ldo;见过大王。&rdo;那韩家的小胖子从少年队列里上前一步，朝耶律大石行了个礼，却不下跪。&ldo;又胖了呐。&rdo;耶律大石笑道，&ldo;快与你爹一般了。&rdo;众少年都笑了起来，韩捷礼涨红了脸，也不说话，耶律大石便勉励道：&ldo;好好读书。&rdo;&ldo;那个人很奇怪。&rdo;段岭说。&ldo;什……什么人？&rdo;赫连博迷惑不解，问道。段岭说：&ldo;他有一把剑。&rdo;赫连博与拔都登时震惊了，段岭意识到失言，忙闭上嘴，拔都问：&ldo;是刺客，你见过他？&rdo;段岭马上改口说：&ldo;没见过，你看他不像有剑的人吗？&rdo;拔都与赫连博观察片刻，赫连博说：&ldo;那那那……那个人，是是是……&rdo;赫连博瞬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忙拍拔都的手，说：&ldo;手！手！&rdo;拔都也注意到了，说：&ldo;他是练武的，他的剑藏在背后，是个刺客！段岭，你居然看出来了！&rdo;段岭歪打正着，却实在想不通此人来这里做什么，也许本业是刺客，兼职杂役？厅堂内，耶律大石左等右等，不见布儿赤金家的野种，只得让先生按着名单念下去。蔡闫站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只因先前接了段岭给他的糕点，并未多想便一直揣着，奈何那梅花糕乃是冻品，先前在院中学礼，又站在前院迎客，天气寒冷尚且不觉，此时进了暖热厅堂，又一直捂在怀中，已经化了，化完以后全是糖水，便渗出外袍，沿着他的袍子滴下来。蔡闫暗道该死，耶律大石却已走到他的面前。&ldo;你是……&rdo;耶律大石想了半天，叫不出蔡闫的名字。蔡闫恭恭敬敬一行礼，正要回答，耶律大石却对这张汉人的脸毫无兴趣，想必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发给他赏赐，打发了他。外头一众少年看着蔡闫拖出一道棕红色的水线，飞速穿过走廊。武独眉头微微一拧，似乎发现了什么，跟在蔡闫身后，只见蔡闫躲到假山后，飞速解开袍子，取出油纸布，上面全部湿透，解开油纸布，里头是一把浸湿了的梅花。蔡闫险些疯了，正在擦拭外袍时，忽然背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ldo;鲜卑人给你做的梅花糕？&rdo;蔡闫刚想转头，背后那人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口鼻一捂，蔡闫连声也不出，登时昏死过去。&ldo;他把蔡狗抓走了！&rdo;拔都瞠目结舌，说，&ldo;是蔡家的仇人？&rdo;&ldo;救？&rdo;赫连博问。三人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猜到武独的动机，段岭却知道武独厉害，立即追出去，赫连博与拔都忙追在段岭身后。武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听到脚步声近，是耶律大石的护卫正在巡视，武独便将昏倒的蔡闫放在树后，低头垂手而立。&ldo;跟我来！&rdo;拔都小声说。拔都带着赫连博与段岭绕过后院，段岭要去救蔡闫，却被赫连博一把抓住，拖着他走，三人边跑边飞快交谈。段岭：&ldo;我们不告诉夫子吗？&rdo;&ldo;等夫子找人？&rdo;拔都说，&ldo;尸体都凉了！&rdo;&ldo;等！等！他……要、要……&rdo;赫连博一紧张就口齿不清，段岭与拔都听得焦急，恨不得将他倒提着，把话给一次倒出来，赫连博最后放弃了说话的打算，指指内院。段岭说：&ldo;他的意思是，要不要找大王？&rdo;赫连博忙点头，拔都摆手，说：&ldo;耶律狗不会在乎汉人性命，只在乎他自己。&rdo;&ldo;对！&rdo;赫连博大彻大悟，点头。段岭焦急万分，问：&ldo;那怎么办？&rdo;&ldo;赫连说话慢。&rdo;拔都指挥道，&ldo;你去巡防司找蔡狗他哥，我和赫连想法子救人。&rdo;段岭说：&ldo;我不知道在哪儿。&rdo;拔都：&ldo;……&rdo;拔都服气了，说：&ldo;我去，你俩跟着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