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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就只能用这种手段催眠他。

  戚临扶住6阮的脸，将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始终注视着6阮。

  这具身体的收声设备很卓越，屋内又是一片静谧，机器人还不需要呼吸。

  所以戚临能够清晰的捕捉到6阮清浅且有些绵长的呼吸声。

  其实这一幕是有些诡异的。

  因为戚临不需要眨眼，他可以一动不动的一直这样盯着6阮。

  偏偏他这张脸被6阮设计的宛若冰山的山尖，又冷又锋利。

  再配上那双沉郁的黑瞳……

  老实说，有点恐怖片的感觉了。

  而戚临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6阮都在睡梦中微微转了一下脑袋，正好正面对上了戚临的视线。

  戚临也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手，像是金属支架生锈了一般，动作慢的仿佛开了倍数。

  他的指尖落在6阮的眉心，动作很轻。

  6阮没有动静。

  戚临的手很漂亮，是一双筋骨分明的大手。

  这也是6阮亲自拉的建模，就是可惜他们可以用型高弹性聚合物仿造人类肌肤的纹理，却无法复原出血管。

  戚临的指尖顺着往下落，扫过6阮的眉毛、眼睛、鼻子……

  最后在要碰到6阮的唇时又抬起离开。

  因为身体不好，6阮的唇色很浅。

  他睡着时没有那些神色撑着，就显得脆弱乖巧。

  像是只刚出生没有多久的猫崽子，孱弱到让人有点不敢触碰。

  ……事实上，6阮这具身体也真的是易碎的瓷器。

  因为他的心脏，停留在了他十二岁那年，再也没有生长。

  但是6阮的灵魂，却比这世上任何钢铁还要坚韧。

  他每年都要做一次检修。

  不是那种普通的仪器检修，而是需要将他的心口处的皮肉割开，去看包裹住他心脏的仪器的零件需不需要进行更换、有没有出现脱离……

  因为身体太差，6阮不能做全麻。

  而每次检修完，因为仪器会被重设定、修正位置，6阮会持续三到五天的时间说话、甚至是呼吸都会很疼，那种疼像是有人在胸腔里面用尖锤想要破膛而出。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可6阮最多只是皱皱眉，从来不会喊痛。

  戚临轻轻抚上了6阮的心口。

  因为每年要剖开一次，所以6阮这儿没有做皮肤修复手术，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他垂，一片阴影投下，笼罩住了6阮。

  6阮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戚临的动作始终缓慢轻柔，像是怕吵醒6阮，但更像是在对待一件漂亮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