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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说的话说完了?”龙牙在老袁说完之后,又等了几秒,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扬着下巴冷着脸,伸出一只手屈起食指在实木桌面上“笃笃”敲了两下。
老袁和齐辰便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说、说完了啊。”老袁筷子僵在半空,一脸不明白龙牙什么意思的表情。
“呵——”龙牙翘着二郎腿,一脸傲慢地冷笑了一声,他抬手指了指齐辰和自己,道:“你个老东西还真当我俩二百五好说话?!让来就来,让等就等,老子忍着一肚子不耐烦就等你自己赶紧直奔主题,结果你在这跟我兜了五万八千个圈子扯了二十多年的苦水,干拖时间不提正事!你在江边住久了不长脑子光进水是吧?吃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教训都拎不清,不混得孤家寡人就有鬼了!我怎么就那么有耐心听你在这开故事会呢?讲一句话眼睛恨不得往楼上瞄三回,你直说怎么回事能死啊?也就这货心比磨盘大能在这陪你伤春悲秋——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头回被人坑?长点心成么祖宗?”
“……”齐辰冷不丁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顿时无辜开口道:“我长心了啊,我也在等他奔主题。”
老袁被龙牙噼里啪啦一顿炸,炸得头昏脑涨六神无主,之前那样子是再也装不下去了,连坐姿都变得颓丧起来,他绞捏着手指,被龙牙戳穿之后,朝楼上瞄得更频繁了,齐辰都生怕他把眼珠子这么活活翻出来。
龙牙撕了那层装模作样的皮后,耐性更是变本加厉的差,半点都见不得老袁墨迹,见他又朝楼上瞄,便“砰”地一拍桌子:“还瞄?!再给你两秒,不说我们可就走了,我要真想走你可是拦不住的,后悔没地方哭去。”
齐辰在旁边默默顺毛,然后道:“不用问了,问题肯定在那副铠甲上,楼上除了那东西还能有什么?十有□□又是铠甲活了之类的。”
龙牙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我知道啊,我就是看他会不会憋死过去。”
“……”老袁被打了一身的筛子眼儿,又被龙牙和齐辰的话震了一遭,这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相信铠甲能活?”
龙牙讥笑:“多新鲜的事啊,老子从来没见过诶。”
齐辰呵呵干笑了一声:“信啊,怎么不信,我还见过类似的呢。”
老袁一听这话,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脸激动道:“就是啊!就是那铠甲,它!它真的活了啊!其实刚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或者说我注意不到,后来放久了我发现的。第一次是我半夜胃不大舒服,起来倒水找药吃,结果就听见书房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咯咯哒哒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小偷。但是我们这小区管理一向很严,正面基本上闲杂人进不来,背面又临着江,总不能小偷从江里翻进书房的吧?我等到上面彻底没动静了,天都亮了,才上书房去看,结果窗户在里面锁得好好的,书房里头也整整齐齐的,什么东西都没少。后来再碰到我就壮着胆子拎着切菜的刀进书房看了,结果我、我就看见那玻璃柜里头的铠甲在动,就跟被电了一样在那哆嗦,时不时磕到玻璃上,才发出那种声音。我吓得不行,就打电话报了警。”
齐辰:“……”
“但是没人信,我跟朋友说,他们说他们接触古玩也不是一天两天,都没碰到过这种事情,怎么就让我赶上了。”老袁苦着脸,“我后来干脆请他们住过来,住几天,想着等他们亲眼见到了就信了,结果住了一个多礼拜,那铠甲都半点动静没有,简直像跟我作对一样!我也不能总拉着别人在这耗着,只得让他们先回去了。后来有一回,我半夜又见到了,就干脆想用手机把它录下来,可整个手机都不太对劲,闪了几下就黑屏了,一直到第二天才重新开机。我没办法,总叨叨这事儿,几个朋友都开始劝我去看心理医生了,再说下去估计真要以为我精神不正常了。后来我实在睡不好也没精神,在这根本住不下去,就干脆把市区里一个租出去的公寓收回来,搬过去住了。这房子其实已经被我闲置在这有一阵子了。后来有人跟我说陵市有鉴宝大会我可以去问问,我也没别的办法,就打算去鉴定一下是不是真品,要不是真的我干脆直接找个地方把它扔了,要是真品,我就捐给博物馆之类的,转给别人再把别人吓出病来就不好了,博物馆那里反正晚上也不住人,吓不到谁。”
龙牙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品德高尚。”说着站起身来,大步流星朝楼梯走去。
“诶?”老袁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站起身却又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毕竟他是真的怕了那个书房。
齐辰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跟在龙牙身边倒是比在别处呆着要安全得多,于是十分干脆地起身跟在龙牙后面上了楼。
他这一走,老袁看看他们的背影,又看看空荡荡的一楼和黑漆漆的窗外,顿时嚷着:“我、我也去!等等我,我也过去。”就这么一溜小跑地跟上了楼梯。
“哟!这回胆子大了?”龙牙还不忘刺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房门前,长臂一揽把齐辰划到了自己身后。
老袁气吁吁地追上来:“专、专家你现在上来其实也不顶用啊,它今晚也不一定会有动静,那、那毕竟也是个唐代的东西,收拾收拾放博物馆也挺有价值的,总不能直接砸了吧?”
“你怎么这么会操心呢?谁特么说我要砸了它了?要真照你那说法,它今晚必定得醒!”龙牙懒得伸手招老袁,直接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也滚到身后去别碍手碍脚的。
“为什么?”齐辰在他后面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龙牙抬手拍着他脑门给他按了回去,“呵”地笑了一声道:“因为它的陌刀今天喝了血啊。你不知道饮血是醒刀最好最快的方式吗?而且我刚才在楼下已经听到了它的——动静!”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抬手握上了那个门把手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一开门,齐辰和躲在后头的老袁就听到了一阵“咯咯哒哒”的响动,之前因为雨声太大,再加上在楼下的缘故,除了龙牙这种非人的货,其他两个人自然是听不到的,可现在门一开,却听得清清楚楚。
老袁明显哆嗦了一下,一副转头就能奔下楼的架势。
齐辰站在门边,打开了书房的灯。
视野一亮,那个玻璃柜里的景象就清晰地落在了众人眼中——
只见那个下午看的时候还静静伫立着不动的铠甲此时像是魔怔了似的,在玻璃柜中颤动不息,臂护、胸甲、膝裙都在动,动得十分诡异,就像被无形的绳子从头到脚捆了个遍,正在一根一根地挣断它们似的,而动得最剧烈的,就是那把像是握在手里一样的陌刀。
不知是晚上灯光照得色彩有点失真的缘故还是什么,齐辰总觉得之前因为那层氧化层,泛着暗淡的青黑色的铠甲和陌刀,此时隐隐有些泛红。
就像是青黑色的铁器上抹了一层血水,洇湿了似的。
“这……怎么让它安定下来?”齐辰问了龙牙一句。
“这我经验可就丰富了——”龙牙扭了扭脖子,发出“咔”的一声响,懒洋洋地答道:“一直缚着没用,只会越积怨气越深,久了对付起来更麻烦。现在放出来,把它收拾服帖了它就老实了,正好,老子好几天没送地方松筋骨了,关节都变紧了。”
齐辰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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