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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话说明白了,和夏明哲之间的关系就捋清楚了,自然也就不必再有什么瓜葛,于是当夏明哲比过去更为殷勤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章妡彻底闹不懂了。想去找凌霄给自己出出主意,偏偏找不到凌霄的人,章妡更加郁闷。
从太医院回到永乐宫,宫人捧着几个新鲜玩意过来说是夏大人送的,章妡毫无兴趣,看了一眼便摆手让拿下去。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自己确实是笨,所以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自个托腮想了半天,仍是觉得要么不搭理,要么将话说得再明白一些。
最后不知怎么,章妡就决定到夏明哲的府上去,再与他在好好说一说。夏明哲住的院子有道连通大街的门,章妡坐着马车到那儿下来了,进了门便到了夏明哲的院落,而不必与夏家其他人碰面。
她走进来的时候,夏明哲正在练剑,似乎是心情不甚爽利,一招一式之中都似带着发泄,剑锋刮过近处的一丛矮木,霎时间闹得碎叶片扑簌簌地落下。
他一样是身高腿长,握着长剑的五指修长而指骨分明,剑柄处缀着一条宝蓝色的剑穗正随着长剑的挥舞不停摆动。章妡认得那是她自己过去编来送给夏明哲的东西,不由撅了一下嘴。
夏明哲注意到章妡来了,当下收敛了动作。有随从上来双手捧着他递过的长剑下去了,他才走向了章妡,脸上有惊喜之意。
看到他的表情,再注意到他或许并没有嫌弃自己手艺差,章妡本来想说的话就有点堵在心口说不出来了。她略鼓了鼓脸,瞪了夏明哲一眼,走到那丛被夏明哲祸祸了的矮木跟前瞧了瞧。
“小公主殿下怎么到臣这儿来了?”夏明哲跟在章妡的身后,问她道。章妡拿手拨了拨矮木丛中伸出来的变得有些光秃秃的枝桠,没有说话。夏明哲便又问她,“那些小玩意,小公主殿下喜欢吗?”
章妡看了他一眼,不满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送我那些东西?”虽然只扫了一眼,但是也瞧见了是一只黄玉刻的兔子、一只碧玉雕的鸟雀和一头白玉小鹿。其实也不完全当得是小玩意,毕竟用料很好便足够有分量了,加上雕工异常的精细,绝不是随便寻来或拿出来的。
夏明哲笑了笑,“若是不喜欢这些,下次臣再寻点别的。”章妡心想,还要寻别的?又醒过神来,自己来找他是有话要说,让他往后都不要再这样了。于是她转过身对着夏明哲,微仰了头看他,说,“不用再寻别的了,我不想要。”
“那小公主殿下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夏明哲忽然逼了过来,章妡下意识退了一步,讷讷回答,又意识到不能退缩,忙说道,“不要,什么都不要,是你的就不要。我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都要得到,不需要非靠谁费那个心思。”正说着话,一只小狗从远处朝着章妡跑了过来,跑到她的腿边,蹭着她的裙摆,十分亲热。
是夏明哲之前送她的小奶狗,前些时候,章妡命人将长大了不少的小狗送回给了他。没想到小狗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且看着比之前还要更加漂亮可爱了。虽然和小狗关系很亲密,小狗漂亮可爱,章妡一向都喜欢得不行,但是想到是夏明哲送的,她就不想要了。小狗被送走的时候,呜呜咽咽很是委屈,她差一点就舍不得了。
这会儿瞧见了,章妡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又忙压了下去。尽管很想去抱它,依旧按捺着心思没有动。夏明哲在旁边看着,一时间说道,“养了这些时日养得肥肥肉肉,小公主殿下来了正好看它最后一眼。您既然不想要了,左右我也留不住它,不如叫厨房宰了炖肉吃,也是大补。”
章妡听到夏明哲说要将小狗宰了炖肉,想到这个人连大虫也是不怕的,根本不怀疑他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将小狗从地上抱起来,警惕地望着夏明哲,说,“不可以,你是禽兽吗?怎么连养来作伴的小动物都吃?”
小狗被章妡立着抱在怀中,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是扒拉着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颊。即使明白小狗是与她亲热,可是耐不住痒的章妡顿时咯咯地笑,忙让小狗停下,喊人救一救她。夏明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径自将小狗抱走了,再喊人将它带下去。
章妡笑了好一会儿,没防备是眼前站着谁,等反应过来,马上绷了脸、止住笑,哼哼两声,实则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丢人。夏明哲看得有些无奈,见她半边脸上还沾着小狗的口水,便要带去她梳洗。章妡本不愿意答应,可是脸上黏糊糊不好受,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跟着夏明哲去了。
净过面、洗过手,夏明哲让人在书房准备好了茶水点心,请章妡坐下来慢慢商谈事情。想到想说的话还没有与他说,章妡不怎么情愿坐了下来。
她也不去碰茶水,也不看那点心,端端正正对着夏明哲,异常正经的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以后都不用送我那些小玩意了,我不想收,也没有多少兴趣,你做这些也是浪费自个的时间。”
夏明哲颔首,说,“好。”章妡见他应下,再道,“我脑瓜子笨,不懂你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是很想要懂。其实你我本就没有太深的关系,我是觉得你不错,可不错的年轻臣子还有那么多,我想挑哪个就可以挑哪个,多挑几个也不是不行。反正你以前一样没有多喜欢我,不知道突然做那些是因着什么,可是我没有觉得多开心。”
等着夏明哲再次应下一声好并且承诺不会再让她困扰,却迟迟没有等到他开口,章妡与他干瞪眼了一会,正觉得好累的时候,听到夏明哲问,“小公主殿下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章妡觉得这话不对,可说不上哪里不太对,犹豫着还是点了一下头,便听到夏明哲说,“其实也不是。”章妡心想,什么也不是,夏明哲又说,“臣还是……挺喜欢小公主殿下的。”
臣还是……挺喜欢小公主殿下的……章妡脑袋嗡的一下,就被这句话给完全占据了思绪。她想了又想,想了再想,还是觉得没有很明白,对面坐着的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呢?她呆呆看着夏明哲,脸上是错愕、惊诧、不可置信,本就不够灵光的脑袋都不太会转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夏明哲突然探过了身子。章妡愣愣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唇瓣便被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之后,夏明哲又凑到她的耳边,说,“就是,挺喜欢你的,并不是没有多喜欢。”
终于意识到夏明哲这会儿离自己极近,且前一刻,他还占了自己的便宜。章妡对上夏明哲的视线,身子一抖。她僵着身子站了起来,顿了一下,推开站到跟前的夏明哲就往外面冲,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脸还是不争气的不可抑止的烧了起来,更不争气的是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坐着马车回宫的路上,不时掉两滴泪,也谁都不想要搭理。可是夏明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章妡想,挺喜欢,并不是没有多喜欢?那为什么还要拒绝自己……这种朝秦暮楚、衣冠禽兽一样的人,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感觉又要被耍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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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被困在宁王府数日才得以回到太医院,想到这几天的“屈辱”经历,她只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好不容易躲回太医院,可一旦记起来了那些,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扼腕叹息。从去夏府找过夏明哲那次之后,章妡觉得见也不要再见这个人,无奈夏明哲天天纠缠,时时提醒她在夏府的事情。
越来越招架不住夏明哲的章妡打听到凌霄出现了,连忙躲到太医院,找她倾诉与讨主意。两个人再聚到一起,差点执手相看泪目。章妡问凌霄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凌霄想起那些不可描述与少儿不宜的画面,唯有问起章妡的情况,转移了话题。
“你是怎么了?怎么哭丧着一张脸?夏明哲欺负你了?”
听到夏明哲三个字就头疼,再听到凌霄问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章妡又说不上来那算不算得上是欺负。她纠结了一下,还是与凌霄坦白。
“我是想同他说清楚,才会去寻他。哪里知道,他竟然趁我不备,占我便宜,咬了我一口!这是什么事?!我是不是特别笨,特别好骗?我说可以收他当驸马的时候,他不同意,现在我不要他了,他又黏上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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