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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一过准时发车,卧铺开了将近十个小时,到北疆津县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这是楚楚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车,路途颠簸,加上车内有玩手机的,有聊天打牌的,空气也不大好,她几乎就睡了两个小时,也没什么机会找贺岩说话。
抵达津县后,他们包了个车,去往当地的物流集散地,把大家寄过来的物资搬上车,这些物资是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寄来的,他们这八个人会负责把东西送到当地村落,当然全程的公益活动,那位搞摄影的杨哥也会挑起拍摄工作进行直播。
因此楚楚总是看见他随时随地拿着那个手持稳定器在拍他们。
他们中午从县城出发,傍晚前抵达了目的地姆哈村,令人头疼的是,进姆哈村时,他们包的那辆车太宽了,根本无法通过那条狭窄的土桥,司机大哥下车一看这情况,直接跟他们说:“过不去,肯定过不去,这要硬开,人车都能翻河里,你们想办法叫人来吧。”
贺岩和队里的小王老师开始打电话联系村长,那时已经快日落西山了,大家纷纷下车把物资搬下来焦急地等待着,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他们看见很远处一排骏马朝这里奔腾,那场面尘土飞杨的,跟拍电视似的,把一群城里来的人看呆了。
然后马匹依次通过土桥停在他们面前,一个穿着藏蓝色少数民族服饰的中年男人从马背上下来,用着有些口音的普通话问道:“谁是贺老师?”
贺岩忙迎了上去朝他伸出手:“您好,图巴村长?”
这位中年男人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笑道:“谢谢你们从那么远赶来。”
然后便招呼随行的人把东西搬到马背上,然后他们的人也陆续上了马车通过那并不宽的土桥,楚楚和那个教英语的小王老师一起挤在马车最后,两条腿还晃在外面,土桥两边连个护栏都没有,马匹通过的时候晃得厉害,楚楚紧紧抓着小王老师的手,这时候还有三五成群的孩子用蒙古语喊图巴村长,调皮地追着马车跑。
图巴坐在马车头回头告诉他们:“学校在北寨,孩子才放学。”
小王老师却拽着楚楚的手,担忧地说:“这些孩子也没家长接,你看这桥多危险啊,前面那个小个头可能才上一年级吧?”
楚楚自己坐在马车上都怕,更何况看着这些孩子三五成群追打哄闹的,心都提了起来附和着:“是挺不安全的。”
贺岩对图巴村长说:“村长,你们这个桥要修啊,要想富先修路,这大车子都进不来,你们平时要从外面运东西都靠马车吗?”
图巴村长回头说:“申请早打上去了,喀纳斯河横跨几个村呐,旁边两个村都修上了,我们款子还没下来,动不了工啊。”
贺岩皱了下眉也望了望那些追逐的孩子们,有些担忧。
他们坐在马车上沿着蜿蜒的山道,看到那一大片冒着炊烟的木屋,笼罩在夕阳的光线下泛着金光色的光,远处的山川顶积雪尚未融化,那幅画面让所有人都雀跃地叫了起来,小河静静地流淌,桦林成荫的布景,远处望不到头的草原牧地,仿若来到另一个世界,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宁静美好,还有些神秘的感觉。
就连楚楚也扬起笑容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舟车劳顿的疲惫在看到那童话般的小木屋时全部消散了。
图巴村长有些自豪地对他们说:“你们要是冬天来,更美咧。”
楚楚已经能想象覆盖上一层厚厚白雪的木屋,简直就充满了北欧神话的色彩,再放上几头驯鹿的话,那还真不像是一般蒙古部落的样子啊。
不过当晚,他们在当地人家吃饭的时候,就听说这个村落住着的人有一部分图瓦族的人,蒙古人反倒不是最多的,图瓦族是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原来靠打猎为生,图巴村长是蒙古族人,他告诉他们去图瓦族家做客,最明显的不同是,他们家里一定会挂有兽皮。
果真晚上招待他们的那户人家里就挂着那样一大块皮毛,楚楚还走过去摸了一把,那触感说不出的奇妙。
他们在那里待了三天,将物资分发到每户人家,又去学校参观,和当地老师交流过后,办了场公益演讲,还给孩子们开设了几节课程,小王老师生动形象地上了几节英文课,那位药剂师也给孩子们还有村民普及了一些急救知识,和生理卫生知识,当地的孩子们都很热情。
楚楚选了些中国舞的基础课程教授给孩子们,她惊奇地发现当地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在舞蹈方面都有惊人的天赋,仿佛与身俱来的本领,一教就会,而且他们个个都很喜欢跳舞,还主动跳自己擅长的蒙古舞给楚楚看,楚楚便有模有样地跟着他们学。
几天的相处,楚楚发现这里的人们无论男女都很强悍,而且能歌善舞,生活方式比较原始,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愉快的几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的傍晚图巴村长紧急找到贺岩,有些激动地对贺岩说,后天有领导要到村里来考察走访,县里说要好好招待,那些领导要是点头,修桥的款很快就能下来了。
领导大约后天下午抵达村落,所以图巴村长想在傍晚的时候举办一场晚会表演来欢迎市里过来的领导,但是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请贺岩他们帮忙。
贺岩一听和修桥款挂钩,把大家喊到一起商量了一下,毕竟他们进村时亲身经历了那座危桥,所有人都没意见,于是他们很快投入到筹划当中。
当天晚上,八个志愿者加上村干部都聚集在图巴村长家里开会,商量节目需要的人员、物资和场地规模。
一场晚会最少得准备七八个以上的节目,要串场要主持,当地村民基本上都没有参与过,主持的话贺岩完全没有问题,她本身担任多年大学老师,组织过太多这种汇演,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挑起大梁,但是节目内容是最头疼的,当地村民又不会什么单口相声,杂耍变魔术小品之类的,所以首先语言类节目就完全缺乏,单靠唱歌跳舞撑起一场晚会,又得内容饱满丰富的确是件头疼的事,最主要的是,时间太紧张,就两天。
于是他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志愿者中两个人主动承担了一个小品节目,虽然他们也没搞过,不过临时百度段子硬着头皮上也能凑一个。
小王老师说找几个孩子合唱一段英文歌,到时候让孩子跟着伴奏唱,应该也能弄个节目出来。
就这样大家一边喝着奶茶和奶酒一边商讨着节目进程,任何一场晚会都需要压轴的表演,贺岩说这些节目都太单薄,没什么能撑得住场面的。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的楚楚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到:“图巴村长,我昨天路过阿布拉家,看见她爷爷在吹苏尔,是叫苏尔吧?村里会吹苏尔的是不是很多?”
图巴村长点点头:“图瓦族很多人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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