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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海辰凝视看向鱼坠之光,回复神智“没事,如若预感没错,我们快到了。”
他们继续拾级而上,在一级阶梯边,花瓣不再出现于阶梯上,而是沿阶梯边的林间小径延伸洒落。“我们沿花瓣路走。”百里海辰毅然做出决定“鱼坠的指引,应该没错。”
“嗯”白迪跟上。
花瓣路在一座小木屋前戛然而止。
“来人请进”,一声深沉的邀请,两人进门去,却见屋内犹如山洞内部结构,刚刚在外边看去,小木屋明明是孤零零的,进得门后,见这屋连着冗长的隧道似的,见一位白苍苍的老人,坐于茶几边,门在百里海辰两人身后自动关上,两人近些前去,看清那容颜时,先一惊而后一缓“程老。”
老人笑笑“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很多年了。不过显然,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位程老,定是我与他很像吧。”
白迪刚想问程老怎么在这,一听这话,旋即将无数问号先吞咽回了肚子,此程老非彼故人。
“你们是否来寻的容若川?”程老问。
百里海辰本不想逗留,正想怎么托词离开,继续寻人去,听着提到容若川,便打起精神问“您可知他现在何处?”
程老大笑几声“哈哈哈。他在哪里我不知。不过,他的数字化身我见过。
他原住在附近的一个瀑布洞窟,与他交友数十年,我们时而品品茶,前几天他跟我说,在这儿的他,只是个数字化身,他的真身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大事将要生,在这里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他无暇再分心顾及这边,就在我的眼前湮灭了。
我曾经是水域大6的域使,冬季在这休养,不觉间已又过数十载,一时忘了年纪。”他从茶几的一个暗阁里抽出一叠信笺“这些,是他让我带给你们的,说这点提示够用了。完成任务,我总算可以去参加那几位供暖老伙伴的聚会咯,现在去正赶上时间。孩子们,后会无期,祝好运。”说完,程老“嗖”地如风般蹿走了。
白迪看看门并没开,左瞧右望“他从哪里出去的?”
百里海辰指指窗,走到桌边拿起一小叠信笺,专注凝神,一目十行,眼部刷刷刷可透过纸张,几封信一起读,几秒便看完了折叠,两三分钟,便将桌上的那些信都过了一遍,后置于桌上“这些文字的书写者,现在已经是位老奶奶了,来自一位孤独老人的信笺。我大概知道下一步去向哪里了,待飞鸟之声划过天际,我们就出,快了,大约两三分钟。有兴趣,你也可以读读那些信。”
“你,这么快,读完了?”白迪惊讶的是,不记得百里海辰之前,有过人类阅读度的能力。
百里海辰点点头。
白迪拿起两三张信纸,想到这里是拾星峡谷,本就特别,也不再多问,只管信他,读了几行,透着一位女子对一个男子的思念,他便联想翩翩,想起了雪儿来,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再相逢时,他必不再主动离开她了。
百里海辰仰望苍穹,读信的时候,他读着的是这个世界的信,也读着与这些信空间交叠着的另一个世界的信
“她以为她不孤独,可身边的熟人,都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些人”;
“她以为她很孤独,热闹是属于他们的,她的角落里却走进来了他,跟她说‘我与你是一般的人,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来自中一个相仿而又大不同的时空。’那时刻,她有了一丝丝归属感的温暖,觉得没那么孤独了。”
“有时就这样仓促一瞥,却便再移不开目光,或许因着过往,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或许触动到某根不知名的神经,人间的爱情大抵如此吧”
这些词句来自于交叠空间里的他描写的她,那个她心里的人,他一直在她身边,无论在哪个空间,只要她真心愿意他的出现,他就会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模样伴她身侧。
天空划过飞鸟痕迹,余音缭绕山谷半晌。
“走,趁它飞过的路线还停留在空中。”百里海辰说着跑出门。
白迪想着一封信都没看,揣了一叠放口袋里,有空再看,紧追上去。
“您真的希望与他共度余生吗?您心里的那个人。”顾念安与夏若俊运化灵息,欲帮奶奶实现入梦,与心里的他共度时,遭到了一种强烈的抵抗情绪,于是顾念安停下双手,问奶奶“如果真的想入梦与他一起,不要抵抗我们的灵息之力。”
“我抵抗了吗?”老奶奶却后知后觉。
“深呼吸,放轻松。”夏若俊引导着。
又试了一次,这次,顾念安和夏若俊被反弹之力弹得都往后退了几步。
“你根本就在抗拒,”顾念安抚摩自己挨痛的手臂,说“如果那个人,他化成人形,站在你的面前,你真的愿意与他一起过日子,走进彼此的生活吗?”
“怀疑,”夏若俊接话“奶奶,您其实不相信会有那样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害怕全心付出后的背叛,让你封闭了自己的心。”
“是吗?”老奶奶平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忽如其来的震惊,而后泪流满面,扶着桌角坐下“是的,我不相信,所以,虽然找寻不已,但从没想过,若真找到了,要和一个陌生人共度余生,是抗拒的。”
“可,”顾念安说“若不曾相信,就算遇见了,又如何处之啊?所以,一直压抑着那样的情感,爱恋的热烈,封抑在对背叛的恐惧中。”
老奶奶徐徐起立,双眼望向某个远方的情状“爱过,恨过,能大胆地拿起,能重重地放下,这样的人生才更尽兴吧。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也到这把年纪了,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除了死亡,也无甚其他好害怕的了。”她说着,脚步竟不自觉地利索起来,往外走“原来,他在,他一直在我身边,他在等我。”
她听见,心中的冰面在融碎,她看见,山顶之尖,那只飞鸟化成人形,与她一般年龄的老头模样,在等着她,等着与她告别。
顾念安和夏若俊跟着老奶奶来到了山顶,雪儿见大家都出去了,也跟上去瞧瞧。
“果然如此,原来,这只飞鸟就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一开始借飞鸟之形,入了她的梦,成为她心里的人,付出的代价是,只有她真心放下戒备,愿意相信有那样只此一生的他,可以共度余生时,他才能重回人形,出现在她面前。而这一等,就是一生。”顾念安同夏若俊感叹。
“他作飞鸟为我们引路的时候,他已经屏着最后的一些残息,所以唱了离别歌,他也在等我们来揭晓此事,方了了此生愿。”夏若俊说“我们被这交叠空间的气息给误导了部分信息。”
“对不起,”老奶奶看着眼前的这个心上人“现在都来不及了。”
老爷爷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来得及,还能在归去前见上一面。我就在这儿,以身祭祀苍穹,或许会成为星星的一部分呢,那时候,我们将不分彼此,永远地在一起。”
老奶奶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泪流着的眉眼露出了笑意。
一双老人,携手躺下,安详地闭上眼,他们的身形陨灭,一部分飘入星际,一部分化成青烟,落入了两边的鱼坠里。
“嘿,兄弟,你看对面。”白迪指向山顶对侧站着的人影“是顾念安他们耶。”而他的目光早已对上了雪儿的视线。
顾念安三人当然也注意到了对面几步开外的两人,好久不见,顾念安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砰加跳起来。
邻近的山顶上,孤零零的石门轰轰地裂开,眼前的山,成了两条空中的悬浮河环绕中间的6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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