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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一个小小的烛台隔绝了烛火外露，朦胧的暖光照着葳蕤花朵更显意盎然。

  “给谁的？”

  少年牵着她从人堆里出来，轻瞥一眼她乌黑的顶。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给人的？”

  商绒抬头。

  “你又何时为自己思虑过什么？”少年言语淡淡。

  商绒一怔，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垂下眼睛，说：“我听梦石叔叔说，他的女儿杳杳喜欢花灯，她又是生在四五月海棠花正开的时候，我就想把这个给梦石叔叔。”

  她记得，桃溪村小庙会的花灯是用来照亮戏台的，并不算多漂亮。

  “哦。”

  少年随意地应了一声，却忽然站定，在她疑惑地望向他时，他松开她的手，道：“站在这儿等我。”

  商绒不明所以，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便见他转身，霜白的衣袂很快掠入他们方才才走出的那片人群里。

  商绒提着海棠花灯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也不知是生了什么，那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堆积的人山将里头的境况全部遮挡，她一点儿也看不见那里面究竟生了些什么。

  此时再要挤进人堆里，已是不能了。

  所幸很快，商绒便看见那少年从其中走了出来，几乎周遭所有人都在看他手中的那一盏白昙花灯，她也不自禁地盯着它看。

  只在夜里一开一合的昙花，有多少人错失它在午夜时分的风姿，就有多少人对它念念不忘。

  昙花足有二三十瓣。

  也就是说，要拿到这盏昙花灯，他便要连中二三十回。

  折竹一抬，看她果然站在方才的位置不曾挪动，他的眉眼微扬，走到她的面前，将那盏灯递给她：“拿着。”

  商绒愣愣地盯着他筋骨漂亮的手背，满耳的喧嚣，仿佛都不及此时她无端翻沸的心绪。

  “不喜欢？”折竹疑惑地问她。

  “喜欢。”

  商绒回过神，轻轻摇头，她伸手接来那盏白昙灯，又忍不住抬起头看他。

  “你何时玩儿的投壶？”

  折竹将她手中的海棠花灯接过来，问她。

  “十岁时，淡霜姐姐带我玩儿的，”商绒如实说道，她一边吃他买给她的果干，一边牵着他的手跟着他走，“我在观中除了抄写青词道经便是看书，她说我过得很没，所以每回来，都会和我玩儿些外头人常玩儿的。”

  “她教得很好。”

  折竹应了一声。

  他早在初到桃溪村的那夜便已从她口中知道淡霜，所以此时，商绒再与他提起淡霜，便也不设防，她听见他这么说，便继续道：“我很感激她，因为她，我在观中的日子才不是除了煎熬，还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