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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碗柜里拿出筷子和碗，冲洗gan净，盛了一碗粥出来，就站在灶台边，拿勺子舀起来chuī一chuī热气，送进嘴里。

  一口又一口，有点儿烫，烫得她眼泪再度无声滑落。

  她随手抹一抹脸颊，继续chuīchuī气，吃粥。

  真是奇怪，分明什么材料都没添加，没有海鲜山珍，没有蔬菜糖盐，一穷二白的白米粥，怎么竟会有甜味？怎么竟会有其他粥都比不上的最是自然纯净的清甜味？

  她吸了吸鼻子，又一次抹去脸上不断淌下的泪水，吃完一碗了，盛第二碗。

  她站在灶台边，竟一个人吃完了一整锅粥。

  她把锅和碗筷奋力洗了个gan净，灶台也擦拭gan净，一切都恢复原样，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

  中午还要去上班，医生这工作就是这点好，忙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在意自己的心qíng。是好是坏，都毫无关系，也不用在意。

  最适合她不过了。

  她收拾好自己了出门，在楼下却遇见了来看她的孟宴臣，说带她去吃午饭。

  许沁说：&1dquo;我已经吃过了。”

  她戴着口罩，看不见表qíng，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只是稍微有些红，泄露了qíng绪。孟宴臣大概猜得出生了什么，担心她开车，说：&1dquo;我送你去医院吧。”

  许沁没有拒绝。

  车开上大路的时候，许沁忽然开口：&1dquo;其实昨天你没必要把我送回家，就算你不提醒我，我也不敢。”

  孟宴臣开着车，没做声。

  &1dquo;你在害怕什么，孟宴臣？以为我翅膀硬了，会抛开一切飞走吗？”许沁望向窗外，轻声问，&1dquo;你知道驯shou师怎么驯shou的吗？——在shou很小的时候，打它，关它，饿它；宠它，疼它，喂它。等它长大了，有力量了，可只要看见鞭子和盆子，就不敢反抗，不敢再去野外了。”

  孟宴臣喉结滚动着，脸上溢出一丝极痛之色。许沁却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

  &1dquo;你们都说他配不上我，其实，是我配不上他。和他在一起，感觉未来的随时随地又会伤害他，因为——”许沁语气平缓，说，&1dquo;我就是一个卑劣的人。”

  &1dquo;就像当初，如果我不改姓，我就不是你的妹妹，就可以继续喜欢你了。可是，那就不是孟家的人，我就得失去那个家，变得无依无靠。如果喜欢你这件事，要让我失去爸爸妈妈，失去家庭对我的庇护，失去漂亮的房间好吃的晚餐，失去轻松生活的权利，哥，还是不要喜欢你比较好。

  对不起啊，我什么都想要，那时候想要爸爸妈妈，想要你，现在想要宋焰，可偏偏有一些东西，注定要得不到。而我呢，没有勇气，也没胆，什么都不敢面对，只会逃避。没有爱的能力，也没有爱的资格。我不值得你们任何一个人爱我。真的。”许沁说，&1dquo;对不起啊。”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对当初的qíng断表达过一丝一毫的qíng绪，全部压抑在心底。

  十几年过去了，才有这一句。

  孟宴臣心痛已麻木，眼睛一阵阵酸涩竟差点不能克制下去。他迅落下窗子，让冷风灌进来，就着刺骨的风狠狠深吸一口气，才勉qiang压抑住了汹涌的qíng绪。

  可比起痛楚，另一种隐隐的恐惧弥漫上心头。仿佛他感觉到许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死掉了。仿佛她的未来会比她的过往更沉默安静，黑暗无光。

  他想和她说什么，可彼此已没有更多的机会再jiao流。上班的路程很短，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

  许沁开车门时，孟宴臣突然提议：&1dquo;去国外吧。”

  许沁停住。

  孟宴臣说：&1dquo;沁沁，我带你去国外吧，再不回帝城了，好不好？”

  许沁默了片刻，像是经过认真的考虑，最终却摇了摇头，下了车。

  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许沁去了趟jīng神科，找她在国外的校友潘青青医生。

  许沁想找她开点儿助睡眠和qíng绪调理的药。

  潘青青一开始不肯，让她先躺下聊半个小时的天。可墙上的闹钟一刻一刻地走，半个小时过去，许沁一句话也不说。

  无论潘青青如何开导，她沉默得像一个哑巴。

  潘青青无奈，最后还是不得不给她开药，没敢给多，让她隔几天过来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