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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没顶的冷。
他说:“吃完这顿米线,我们以后可能就约不了哦。”
陈诗酒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甚至想问他: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如果是因为有女朋友才这样说,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约了一次又一次,确实是不对的。
可她忽然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他们一共见面的次数不过五个手指吧?说这话显得唐突,且没有立场。
于是陈诗酒把脸继续苦大仇深地埋进胸前的那碗米线里,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好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好个什么屁,但就是觉得仅此而已的态度会让自己显得比较酷。
6星寒被她这声吊儿郎当的“好啊”,一下把话噎住了。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想解释一下是因为马上要出国了,以后可能没机会再约了,但是他们可以继续在微信上保持联络。
话到嘴边,却难开口。
看着她手边水杯里的那片沉下去的薄荷叶,觉得心也一并沉坠了下去。
“我吃好了。”她抬起头来,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直视门外人行道上的那棵梧桐树。
已经是傍晚了,繁茂的绿叶上敷了一层夕阳的金粉。
起身去结账。
结完账,仿佛什么都没生,自若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走吧,等会儿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他没拒绝,目光却有点迷茫的说:“好。”
出了店,陈诗酒对他说:“我们要不就在这分头走吧?附近就有一个地铁口,停车场和地铁口是两个方向。”
6星寒把手插进裤兜里,下巴的弧度有些许僵硬,“嗯。”
觉得门前这棵梧桐树有点碍眼,想裸手上去捶上一拳。
她是不高兴的吧?但好像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说的话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就连即将分道扬镳,她都没表现出过多的伤感和沮丧。
“今天的米线好吃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离别前总想再说点什么。
陈诗酒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仰头说:“还好,不过排队时间有点长,下次不会再来了。”
夕阳在城市高耸的建筑缝隙之间即将完全沉没下去。
自然的震撼之美与钢筋水泥的现代化都市融合在一起,是一种末日即将来临的割裂之美。
很久之后,陈诗酒在曼哈顿街头骑着citibike等红绿灯间隙,看见也是这样一点不刺眼的圆红夕阳,逐渐在高耸尖锐的城市建筑群缝隙中一点点沉没。
可那时的她,却是一点儿不失落的。
因为那时候的她,在夕阳西沉之下,即将面对的不是分离,而是心动怦然地去见喜欢的人。
citibike的两个轮毂在纽约街头飞快行驶,享受着这种穿梭在城市车水马龙之中的快感。
城市喧嚣冰冷,但她的目的地很明确。
那时的耳机里还传来6星寒的声音,他打电话询问她骑到哪儿了,还假装生气地威胁她说:“陈鸽王,如果你再不加在太阳消失之前赶到见我,那今晚我就只能带你一起私奔去月球了。”
第28章
如果要问陈诗酒,生命之中哪一年最值得感激,她会回答2o15年。
这一年,她二十岁,如期带着梦想出去了纽约,运气和财气都在这一年爆棚。
生命中所有的浪漫与精彩在这一年开始正式迸。
它就像一个蝴蝶效应,一枚许了愿的硬币投进了大西洋里,上帝听到了硬币落入水中时的轰鸣,仁慈地让这些愿望在她有生之年都一一得到了实现。
无论梦想实现的那一天有多晚,陈诗酒都会选择感激。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屠明仍旧觊觎陈诗酒这茬儿免费的韭菜,抱着他的爱狗在实验室问她:“要不要这个暑假接着留下来做项目?反正纽大那边交换生秋季9月才入学。”
陈诗酒有点过河拆桥地说:“不了屠老师,我得回家陪我奶奶一阵子,马上要去国外我都没时间陪她了。”
靠推荐信如愿申请到了交换生名额,屠明的课期末考高分更是无虞,好像她之前做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
屠明不满地胡乱揉了揉狗头,把怀里的狗丢到陈诗酒手里,分明是在置气地说:“带安迪去边上的宠物店洗个澡,顺便驱个虫。”
师姐何晴笑话屠明:“屠老师你就一天一个花头,各种理由找十九的茬儿吧!人家这回是真有事,原本上星期期末考考完她就坐飞机回老家了,结果临时接了个商拍才拖到这星期走。今天专程来实验室请我们吃下午茶告个别的,您还好意思差使人家!狗您先装笼子里,一会儿我牵去宠物店洗。”
屠明皱着眉,不服气地说:“不是我差使她,是这狗贱,一见了她就死活不肯走,不然这会儿我早牵去宠物店了。”
陈诗酒眯着眼,享受撸狗时光,嘴上和屠明斗:“啧啧,谁叫您嫌它丑呢!我们安迪虽然不是纯种狗,但机灵着呢,好话歹话它辨得清楚。”
屠明看看何晴,又看看陈诗酒,摇摇头:“一个个都是被我给惯的,就知道跟我这老头儿呛声。”
何晴和陈诗酒相视一笑:“要不您惯一个我们专业课满分试试?这才叫真惯呢!”
屠明白了她们一眼:“实事求是啊!我这金字招牌不能砸,该扣分还是得扣分,保证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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