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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媚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通天调侃道：&ldo;本想让你话个别，了解一桩心事，你儿女之情却是啰嗦，只怕这一拖，你也不用再回去了。&rdo;浩然道：&ldo;这次来，我最放不下的就是白起，那段日子里……算了，不提也罢。&rdo;黄帝道：&ldo;这就是你徒弟？&rdo;说着上前去探姬丹脖颈。姬丹手臂上已浮出一层灰褐色的尸斑，浩然道：&ldo;师父，要怎么救他？&rdo;通天笑道：&ldo;师父只懂杀人，不懂救人，这事儿还得交付姬轩辕身上。&rdo;浩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黄帝，黄帝眼中略有笑意，道：&ldo;倔脾气，纵是要救自己徒弟，也不肯开口求孤？&rdo;那语气像极了子辛，令浩然登时呆在当场，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朝着黄帝跪下，恭敬磕头。&ldo;开个小玩笑而已。&rdo;黄帝忙笑着上前将浩然扶起，戴着护腕的大手温暖而安全，浩然道：&ldo;他也姓姬，可是你的后人？&rdo;黄帝点了点头，道：&ldo;将女娲石与伏羲琴取来。&rdo;浩然依言照办，黄帝抬起左手，两下虚点，琴，石二器分布东西，缓慢旋转。&ldo;此阵名唤天女白玉轮。&rdo;黄帝手指在虚空中划出无数符文，每写下一个，便发着光轻飘飘飞到姬丹身周，填满了那法阵。&ldo;昔年白玉身死，伏羲与女娲心痛爱女，设此逆天大阵，重塑其灵，女娲又分出元神，贯于天女身中……&rdo;浩然道：&ldo;你怎知道的？&rdo;黄帝静了片刻，缓缓道：&ldo;白玉就是孤的妃子，炎黄之战中，朝女娲讨了九仪天尊剑，亲自交到我手里的旱魃。&rdo;浩然点了点头，通天忽插嘴道：&ldo;当年一战，我三清晓之甚少，见过那女孩儿一面，倒是觉得挺不错的，后来如何了？&rdo;黄帝手上不停，答道：&ldo;后来她举族去了山海界，过了不久，山海界因她的体质而干旱一千余年，女娲迫不得已，只得收回元神，从此再无天女，唯剩女娲。&rdo;&ldo;也就是说，她的性子与记忆，都交给女娲了。&rdo;通天知道浩然不懂，遂向其解释道。浩然点了点头，又道：&ldo;元神分化真是稀奇。&rdo;黄帝目光略有点黯淡，喃喃道：&ldo;此术不可多用，否则于情一道，太难把握，灵宝天尊可曾施展过此术？&rdo;通天又懒懒道：&ldo;精分这事，本教主向来是不稀罕的。没的惹一身情债，倒也麻烦……姬轩辕，你倒是说说看，你把元神分化，成了轩辕剑的剑灵，把我关门徒弟给嫖了……&rdo;&ldo;师父！&rdo;浩然咬牙切齿道。&ldo;……现倒是拿出句清楚话来，做了啥事要负责，你打算娶东皇钟当媳妇么？&rdo;&ldo;……&rdo;黄帝停了手，哭笑不得道：&ldo;轩辕剑是鸿蒙黑气所化，我如何有那本事？不过是将我一点灵力注入，令其不至于在乱世中不谙王道，造下太多罪孽。实质该如何还是如何，与我无关。&rdo;浩然担忧道：&ldo;那子辛还能……&rdo;黄帝知道他想问什么，随口答道：&ldo;这就要看东皇了。&rdo;&ldo;你你你，你继续，别把姬丹变了僵尸。&rdo;浩然忙道。黄帝又解释道：&ldo;你与轩辕剑身上灵力过于巨大，若尽数爆发出来，连圣人也无法制住，神器心智尚未长成，有如此大的威力非常危险，此事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朕没有别的念头……&rdo;通天又嘲道：&ldo;看把你给吓的，我徒弟们再不长进，也不至于抱着你大腿，硬要当小老婆么……&rdo;被晾在一边的闻仲嘴角微微抽搐，浩然忙附和道：&ldo;就是。&rdo;人皇的精神已被灵宝天尊弄得濒临崩溃，把手一挥，喝道：&ldo;回天之力！&rdo;那时间所有符文尽数焕出金光，围绕姬丹高速旋转，嗡嗡之声不绝，金字一个接一个地没入了姬丹的身体。光芒笼罩下，姬丹的脸色恢复生机。伏羲琴与女娲石落地。&ldo;师父？&rdo;&ldo;姬丹！&rdo;浩然终于松了口气，奔入阵内抱着姬丹。通天道：&ldo;有话容后再叙，你现必须把姬丹带回后世去，天女白玉轮一开，盘古定会察觉，不可再多留了。&rdo;浩然点了点头，道：&ldo;这处还能支撑多久？人间已经恢复原样了么？&rdo;黄帝闭上双眼，复又睁开，缓缓答道：&ldo;此处比兜率宫的时间流逝更快，人间已过了二十年，一切照旧，你大可放心了。&rdo;浩然想起最后一件事，道：&ldo;我还是要下世去，只去一会儿，成不。&rdo;通天想了想，答道：&ldo;可以是可以，你要去何处？人间数月，在山河社稷图中不过是瞬息光阴。但你要去寻白起的话……实话告诉你，徒弟……&rdo;&ldo;我想去看看嬴政。&rdo;浩然道：&ldo;很快就回来。&rdo;通天点了点头，道：&ldo;小姬丹去么？&rdo;姬丹极缓地摇了摇头，通天教主袍袖一拂，将浩然送往下世。‐‐卷五&iddot;女娲石&iddot;终‐‐天地变&iddot;不周升河北，四月，烟沙茫茫，风扬百里。一行脚印从远方延伸而来，刚过完沙尘天气，百里荒芜人迹。浩然站在那宏伟自然的景色里，宛若成了画中的一员。叮当声响，碧蓝天幕下，一名年轻男子牵着一匹老马，马上载着一名须发斑白的老翁，似是主仆，又似是父子，晃悠悠地朝浩然行来。&ldo;老丈人，借问一声沙丘怎么走。&rdo;老翁道：&ldo;沙丘便在此处以北，小哥去始皇帝行宫作甚？&rdo;&ldo;始皇帝都叫上了么？&rdo;浩然忍不住笑道：&ldo;今年是什么年头了？&rdo;老翁捋须一算，道：&ldo;始皇三十七年了。&rdo;浩然点了点头，问：&ldo;天下如何？&rdo;老翁悠然唱道：&ldo;万里长城已建成‐‐阿房宫也完了工，洗戾气的哪吒‐‐在搏浪坡毁了始皇帝的座驾，渡情劫的龙吉公主‐‐哭倒了长城‐‐咸阳立着九座金人，神州再无一把完好的剑，料想是被诛仙阵吓怕了‐‐生也罢‐‐死也罢‐‐&rdo;浩然又道：&ldo;依老丈人看，那小子还有多少时日？&rdo;老翁唏嘘道：&ldo;快去罢，迟了便见不着了。&rdo;一问一答间，话音传开，在那空旷的荒地上空飘荡，天地间唯余风声不住呼啸，浩然道：&ldo;依老丈人看，始皇帝来生会转世成谁？&rdo;老翁捋须微笑道：&ldo;你本不是这世上的人，管这许多又有何益？依我看，你连徒弟亦不该收，孤身来，孤身去，这才了无牵挂。&rdo;浩然叹了口气，微笑答道：&ldo;奈何六根不净，尘缘太多。&rdo;说毕朝那老翁深深一揖，转身离去。一声凤鸣响起，老翁身下那瘦马展开火红的双翅，化为千万道烈火缠绕着的金凤之身，缓缓飞向天际。始皇三十七年，嬴政五十岁。过多的政事与操劳令他疲惫不堪，第五次东巡，更染上了热病，途经平原津时，嬴政一病不起，终日陷于昏睡之中。嬴政为人刚愎自用，每日批阅卷折不下一百二十斤，事无巨细，俱需亲自过目，雍都登基前夜九尾天狐现身，昏倒在雪地中更令其留下咳嗽的病根，此时一切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然而他的皇位继承人，还迟迟没有定。赵高与李斯正商议撰写始皇遗诏，忽听行宫外有人大声喧哗，登时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ldo;什么人？&rdo;李斯喝道：&ldo;何人闯宫，速速将其拿下！&rdo;赵高与李斯奔出宫来，见行宫外跪了满地的侍卫，浩然收剑回背，微笑道：&ldo;李兄，赢高，一别经年。&rdo;李斯霎时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赵高却是骇得拔腿便跑。&ldo;钟……钟太傅？&rdo;李斯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道：&ldo;钟太傅来……来……&rdo;&ldo;来看看他，要走了。&rdo;浩然漫不经心道：&ldo;难得李兄还认得我，这些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过得如何？&rdo;李斯强自镇定，笑道：&ldo;太傅还是和二十九年前……一样。&rdo;浩然笑答道：&ldo;仙人是永远不会老的。&rdo;偌大一个宫殿中，只有一张床，一个人。嬴政鬓角已显得花白，形容枯槁不堪，躺在冰冷的白玉床上，不住痛苦地喘气。无数回忆离他不断远去。邯郸质子馆中，与姬丹手拉着手，站在窗台下张望的时光，日上三竿时廊柱的投影。月朗星稀的凉夜，千万飞剑在天空中旋转，皎洁的银盘下映出年轻剑客的身型。御花园内，他亲手交予自己金色大剑。昏暗的油灯下，那人睫毛上笼着一层薄薄的光。嬴政甚至忘记了异人，吕不韦，朱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