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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愿意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不能答愿意。谁知道当年皇后是怎么回答的,要是信王因此而受到刺激,再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怎么办?
更不要说旁边还坐着一位真定大长公主,她要是点一下头、说一声情愿,她的外祖母能拉着陛下立刻把上门提亲的日子说好,把这件事定得彻底没有转圜余地。
所以她只能一句话也不说,垂首低眉,当做没有听到。
左右旁人也不会由着信王胡来,她不说话,自有人说话,把这事揭过去。
真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冲,不过是来与一场宴,怎么就落到了这样一个地步。早知如此,她就报病不来了,即使遭太后不满也比现在要好。
阮问颖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信王,而周围人也果然如她所料,没有放任对方继续胡闹下去,开了口。
是太后。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
“够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满口胡言乱语,搅和着你外甥女的亲事不放。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发酒疯,简直白长了这么些年岁。来人,把信王带下去,吹吹风、醒醒酒。”
宫人应是,正要上前,被信王抬手拦住:“不必了,我虽然多年不曾回来,但出宫的路还是认得的。”
他环视一圈,缓缓笑言:“在座的诸位都是慈德长辈、恩爱夫妻、孝子贤孙,我杨暄和放浪形骸,不配与诸位同席,这就告辞去也,大家珍重。”
话毕,起身扬长而去。
席间氛围一时凝滞。
太后闭上双眼,以帕捂住心口。
身后的纪姑姑见状,连忙俯身,贴首在其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才使她面容稍缓,没有更差。
陛下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托盏敬向太后:“今日母后大寿,儿子在此祝愿母后福寿绵延、松鹤长春。”
又敬向下方百官:“也祝在座诸卿家有长养,上下同堂,家和万事兴,天下皆齐家。”
众人连忙告礼回敬。
一场险些被信王闹出风波的太后寿宴就这么过去。
是夜,丹凤门外。
身为三重宫门之外的最外门,众人大多在这里登上回府的车架,因此,周围都是一些朝堂上的同僚和私底下的知交好友,相互之间少不得有几分寒暄闲话。
长辈不走,小辈自然不能先行,阮淑晗干脆趁着这个时候低声询问阮问颖:“那位信王爷是怎么回事?我在下方听着,总感觉他说话有些不着腔调,竟似要你承认不愿嫁给六殿下一般,真是奇怪。”
“不止。”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人,“这位三舅舅还想给我们小妹保媒拉纤,让小妹挑选入幕之宾呢。你是没看到六皇子当时的脸色,那目光冷得,好像在发着凉飕飕的寒意……啧啧。”
“二哥,你胡说什么!什么入幕之宾……话说得真难听,我告诉父亲去。”
阮问颖脸庞一阵发烧,作势欲走。
同时,她也在内心深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清楚自己这个兄长常常言语夸张,说的很有可能不是真话,她却还是不能静下心来,忍不住为对方提及杨世醒的只言片语意动,实在没有骨气。
不行,不能这样,她要冷静下来。
阮子望不知妹妹心事,还以为她是单纯被自己的话惹恼,连忙拦住她,举手投降:“别别,二哥错了,二哥不该这么说你。好妹妹,你可千万别告诉父亲,二哥好不容易才从半年前那场军棍下伤好,再经受不起一顿毒打了。”
赵筠如在旁冷笑:“被打了也是活该!平日里不会看眼色也罢了,席上那等氛围竟也有心思吃喝,让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恨不能一脚把你踹出去。”
“下回再有什么宫宴、筵席,你可千万别喊我一起来,免得让我越发后悔当初选了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呆瓜,生出和离休夫之心。”
二少夫人把话一放,便转身往一边走去,似是要去寻找娘家的车架,唬得阮子望急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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