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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老教授都被折磨成這樣了,旁邊的觀眾卻一幅生死看淡的樣子,還有兩股香水味在於舟的鼻端打架,左面是蘇唱慣用的木香,右面是陌生人的花香。
木香的主人把手伸過來,要抓兩顆爆米花。
蘇唱拿爆米花的姿勢也不太一樣,她會先在空氣里虛虛地撩半下,然後再將手指落下來,於舟很注意細節,她覺得,這個微妙的停頓感很加分,大概連爆米花都能生出一點被寵幸的光榮。
這樣思緒跑著跑著,突然鼻子一癢,隨即難以控制的空虛感自鼻腔深處傳來。
她暗暗心驚,伸手抹一把濕漉漉的鼻端,然後俯身,在昏暗的光線中仔細辨認。臥槽……
於舟迅捂住鼻子,把爆米花桶塞蘇唱懷裡,立馬彎腰起身,另一隻手推了推蘇唱的膝蓋,小聲說:「我過一下我過一下。」
「怎麼了?」蘇唱把二郎腿放下來讓她,偏頭看看,於舟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
「流鼻血了。」於舟悄悄說,扶著自己的包,出坐席往洗手間去。
蘇唱也隨著起身,將爆米花桶放在扶手上。
幫忙問了路,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倆人徑直來到洗手間,於舟心虛地瞟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又瞟一眼旁邊的蘇唱,耳朵「唰」一下就紅了,然後在原地將腳尖碾來碾去,左顧右盼。
「看什麼?」
「那個,紙巾。」
於舟要尷尬死了,她為了看著得體一點,還特意翻轉手腕,手背抵著鼻子,儘量隨性點。
蘇唱幫她環視一圈:「好像沒有。」
啊這……
「你包里,沒有嗎?」蘇唱頓了頓,輕聲提醒她。
「啊,有有有,」於舟趕緊低頭,用右手想拉開拉鏈,但小包固定不住,總是亂跑,她抬起膝蓋頂了頂,仍舊使不上力。蘇唱見狀,正猶豫,便聽見於舟小聲叫她:「那個……」
蘇唱「嗯」一聲,上前幫她將包袋固定住,見她仍舊吃力,索性上手,拉開拉鏈,於舟一直埋頭沒看她,脖子都紅透了。
「下面一點。」於舟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尾音有點抖,聽起來要碎了。
她的膝蓋仍舊支起來,不知是沒顧得上放下去,還是想著這樣方便蘇唱拿一些。
她低頭看著蘇唱的手,瑩白溫潤,輕輕扯著她的包帶,乾淨得仿佛從未被弄髒過,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想哭。
蘇唱也不說話了,抿著嘴把紙巾拆出來,遞給她,然後掀起眼皮抬了抬視線,望著於舟的後脖頸。
粉粉的,從耳廓到脖頸中央有一個漸變的色彩,因為垂著臉,柔順的髮絲散開,有些倉皇,有些無措。
她埋頭悉悉索索地動作,耳後的絨毛隨著呼吸在幅度微小地輕顫,紙張的揉搓聲,於舟輕輕抽鼻子的呼吸聲,不知是因為離得近,還是因為蘇唱對聲音天生敏感,總之聽得十分清楚。
清晰得像在鼓膜上磨。
「那個,讓一下。」於舟仍然埋著頭,把膝蓋放下來,一手仍然抵著鼻端,不想讓蘇唱看見她鼻子裡塞紙的樣子,另一隻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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