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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沉默不语,这时,大门打开,两个守卫一一检查了他们的铭牌,对照了铭牌上的名字年龄,才放他们进去。
走过一个小院,便进了一处干干净净的房间,这房间很大,用砖和泥灰垒成柱子,让房间显得又高又宽敞,周围的砖墙抹了一层白灰,窗子开得很高,也很多,让整个大屋都亮堂堂的。
一排排砖石垒成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器具,刘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细心地把滚针组装到轴圈里。
这很花功夫,有时怼不进去,得上钉锤用些蛮力,但又不能用太大的劲,否则,会把轴圈打坏。
刘二动作很快,他才工作几天,就已经被工头表扬过了,说他做得又快又好,能拿第一。
他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做完自己今天的份量,他又领了一些齿轮,拿回坐位打磨,工坊里给工钱都是按做的东西数量来算,他做得越多,收入就越多。
他打磨得很细心,这些小小的东西,在他手里变得光滑明亮,每一个齿都相同大小,他的心里就泛起一种快乐,他从小就不喜欢种地,不喜欢推磨,喜欢做手工,在这个时候,他会忘记其它的苦闷,一心一意地沉浸自己的世界时。
听说密州那边,有一位木匠弄了纺纱机,得好多的奖励,一辈子吃喝不愁,要是他也能做出这些东西,那该多好?
“咚!”工头在门口的铁环上敲了三声,“下工了,开饭了。”
于是工坊里的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上的工作,一涌而出,那速度,可比上工时要快一百倍。
瞬间,空旷的房屋里剩下的一个工人,就显得很显眼了。
工头大步走过去:“你咋还坐着?”
刘二头也不抬地道:“手上这件还没磨完,弄好就去。”
“你倒是个勤快的,”工头面带欣赏,道,“正好,坊里准备抽几个机灵的,去做一个叫‘铁轨’的东西,我看你不错,就算你一个吧。”
刘二疑惑道:“铁轨是何物?”
“我咋知道,听说去那边的,还要算学,”工头随意道,“应该是个麻烦事物,工钱比这轴承还高,你不怕麻烦,就去吧。”
刘二感激道:“谢谢您。”
……
清晨,海浪从天光破晓之处涌来,带着腥咸的海风,还有码头的号子声。
赵士程和老爹踏上了去市舶司的海船。
他还是第一次坐海船,这船很大,足有三十几米,宽有六米,上边挂着和船一样长的大帆,乘风破浪而行。
密州在山东半岛的东南部,这里漫长的海岸线的曲折而复杂,小岛繁多,行船需离海岸线远些,而到了市舶司所在外海湾时,海湾外有许多礁石,要穿过很狭窄的湾口,方能顺利进入河口,去到市舶司所在。
密州市舶司赵士程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虽然已是秋季,这里依然一派繁华,各种番商来来往往,还有许多高鼻深目的番国小孩,奔跑追逐在市舶司的街道里。
按赵老爹说法,这些商人大多是从大食而来,他们每到一个港口,都会置下家业,娶妻生子,而生下的孩子就等于是他们商队的分店,会继承港口的产业,就这样一代一代迁移,将子孙开枝散叶,分散到天南海北,他们在大宋的所有港口都有一条自己的番街,由他们自己推举番人来管理,大宋只收他们商税就好。
这时,他们走到一处街角,发现这里正在大兴土木,宽阔的地基都是上品的石头砌成,想是要修什么重要建筑,赵士程好奇道:“这是要修什么衙门吗?”
赵仲湜勉强算是见多识广,不由笑道:“不是衙门,这是大食番商的番寺,他们也不供奉神像,都是由老人在里边讲经,好像他们的神叫、对了,叫安拉。”
好家伙,人都多到能修一座清真寺了。
赵士程看着那住满阿拉伯商人的街道,眨了眨眼睛,跟着老爹走了。
他如今还小,便先算了,等他将来收拾山河,这些番商,个个都得给我编户齐民,别想自治。
赵仲湜走了过番街,并没淘到什么好珊瑚,便有些兴趣缺缺,带着儿子去了市舶司衙门。
做为常客,赵仲湜都不用递贴子,直接刷脸卡就被人热情地迎了进去,未过几息,便听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位大腹便便,身穿大红官袍的中年官吏神色热烈,声音洪亮:“巨源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今年来得倒晚了许多时日。”
赵仲湜漫不经心的神情也瞬间切换成感动,与对方说起了“好久不见”“你也好久不见”“我知道你知道我好久不见”之类的废话,把气氛弄得很是热切。
赵仲湜还主动给对方介绍起了自己的儿子,被对方一番夸赞,这人叫蔡安,是本地提举市舶司,主管着整个密州甚至北方诸路的海运,包括三个市舶务和七个市舶场,自称是为朝廷开源。
两人并没有直接聊什么钱权交易,而是一番叙旧后,这位提举将赵家父子带去博买处,看各种朝廷专营的物资,宝石香料珊瑚犀角象牙都是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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