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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聞言，目光愈發深沉，沒有立刻回答。他將林秋夏上下打量了幾番，眼神裡帶著審視的意味，嚴肅極了。

林秋夏被看得發毛，一時騰不出來手，還是忍不住用手機碰了碰自己的鼻頭。

他心想：這大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he11ip;&he11ip;倒也能理解。打遊戲跪了肯定心情不好，鬥地主也是可以有事業心的。

半晌，大爺緩緩開口：&1dquo;這裡沒什麼不能拍的，進去等吧。”

說完，他接過保溫配送箱，率先進了門崗。隔著兩扇糊了報紙的舊木窗可以看見，裡邊點起了一盞燭燈，撐起一片搖曳的昏黃。

&1dquo;別進去別進去！求你別去！！！”

&1dquo;我靠這地方和鬼屋一樣&he11ip;&he11ip;”

&1dquo;這年頭還有人用蠟燭照明？救命！”

林秋夏卻沒看手機，徑直跟著大爺進了門——然後差點被空氣里的泡麵香味饞出口水。

正對大門是一張辦公桌，上邊端莊地擺著一碗熱氣猶存的泡麵湯，邊上灑了幾道淅淅瀝瀝的湯汁。

順著痕跡看去，則是一台三頭六臂的筆記本計算機，左邊插充電寶和網線，右邊是隨IFI，顯然在為老年機提供信號。

&1dquo;這裡好奇怪啊，莫名違和。”

&1dquo;違和+1”

&1dquo;主播你看一下老大爺有沒有影子！這很重要，萬一沒有你趕快跑。”

林秋夏咽下多餘的唾沫，蹭著屋子裡的熱氣脫下半指手套，和彈幕互動，小聲道：&1dquo;&he11ip;&he11ip;別這麼說人家大爺，怪不尊重的。沒什麼不對勁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大家不要嚇自己。一會回去，我也買個泡麵吃。x達人太香了。

&1dquo;哪違和？不要想太多啊，這個世界還是唯物的。呃，點蠟燭怎麼了？”

林秋夏已經盡力壓低了聲音，大爺卻在耳聰目明里至少占了前邊倆字，隨之冷哼了一聲：&1dquo;對啊，蠟燭怎麼了？”

林秋夏：&1dquo;&he11ip;&he11ip;”

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實在是可以列入年度社死時刻的尷尬。

&1dquo;還能怎麼了，停電唄。我是人，活的，能喘氣。”大爺在雜物堆里刨出個眼鏡盒——看上去沒能占著目明，他沒好氣地說，&1dquo;這都建國多少年了？哪還能鬧鬼！”

林秋夏努力捧哏：&1dquo;哈哈，您真會玩梗。”

&1dquo;我這屋斷電，旁邊的信號塔也壞了。現在的小年輕，一個個都一驚一乍的。就靠你們，什麼時候能幹掉美帝國主義？”大爺指著計算機，&1dquo;老頭子就在這斗個地主，你還來蹭網拍什麼視頻，卡得我輸了三千個豆！！！”

林秋夏：&1dquo;&he11ip;&he11ip;”

他的屏幕右上角果然一格信號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格IFI符號&he11ip;&he11ip;他的尷尬簡直需要冪指數來計量了。

彈幕：&1dquo;&he11ip;&he11ip;唐突了。”

&1dquo;啊這，怎麼會這樣&he11ip;&he11ip;”

&1dquo;太生草了，我給大爺道歉！”

&1dquo;其實細看大爺還有點帥。”

&1dquo;原來是當代人類馴服野生ifi的影像數據啊&he11ip;&he11ip;”

大爺搖頭嘆氣地取出來一本冊子，在上邊比劃了一番，極具儀式感地翻到最頁，飛鳳舞地落下&1dquo;高誰”兩個字，示意林秋夏也簽。

林秋夏想也沒想地接過來筆，正要寫，赫然看見題頭是——《骨殖領用記錄冊》。

他手腕一哆嗦，差點把筆摔在地上，就聽見大爺在他耳邊輕聲說：&1dquo;簽啊，怎麼不簽呢？”

林秋夏瞬間脊背都滲出冷汗了，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仿佛失去了控制，七上八下地蹦噠了幾輪，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1dquo;&he11ip;&he11ip;您是不是拿錯了，哈哈？”

&1dquo;沒有錯。”大爺當著他的面，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個雕花的大盒子，裝進保溫箱，還顛了顛份量，&1dquo;現在的年輕人&he11ip;&he11ip;唉，太經不得歷練嘍。”

在林秋夏和直播觀眾困惑的注視下，大爺拿出一本宣傳冊，拍在林秋夏眼前，語氣嫻熟，&1dquo;百木園私房糕點，以妖魔鬼怪風格為特色，承接各種私人訂製業務。你也拿一本？”

說是&1dquo;宣傳冊”，實際上就是釘在一起的a4紙，翻開的這頁上邊用華文宋體寫著：&1dquo;我們不談錢，談yuan。一萬八千元，骨殖月餅，送貨上門。”

林秋夏：&1dquo;&he11ip;&he11ip;”

高大爺翻到扉頁，這次是加粗的仿宋：&1dquo;七十年匠心，純手工製作。本店會員制開放，166666起充，充值就送6666元優惠券&he11ip;&he11ip;”

林秋夏：&1dquo;&he11ip;&he11ip;&he11ip;&he11ip;&he11ip;&he11ip;”

林秋夏為觀眾的誤會表示了十足的歉意，為自己的淺薄表示萬分的慚愧，以及對百木園創意的欣賞，最後婉拒了這項智商稅&he11ip;&he11ip;不是，婉拒了這項高端消費建議，飛快地撤離。

高大爺鍥而不捨地追在他身後，亮起一個二維碼，道：&1dquo;誒，別急啊！那你看看這個，鐵塔換電，就在信號塔下邊！央企出品，誠意打造，方便電瓶車出行&he11ip;&he11ip;你跑什麼啊，哎呀！你下載一個挨批批，不費什麼時間，還是用我的IFI&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