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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弃了，所以他后来也才放弃得那么轻松。她那么冷静理智，更加衬托得他冲动轻率。她快刀斩乱麻，断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像一个优秀的医生果断地切除了一颗刚长出来的肿瘤。

  &1dquo;你&he11ip;&he11ip;你恨吗？”孙东平声音嘶哑地问。

  顾湘咬了咬唇，说：&1dquo;恨过的。有一阵子，qíng绪很失控，憎恨着全世界。我恨我爸，我后妈，我弟，恨他们对我刻薄冷漠。我也恨叶文雪和姚依依，恨她们娇纵恶毒，间接害我万劫不复。我恨这个法制，对我如此苛刻。当然也恨你。我落到泥坑里，更衬托得你金光闪闪的。你越是想见我，越是给我写深qíng的信，我就越恨，还好恨自己&he11ip;&he11ip;”

  孙东平听着，感觉冷到了骨子里，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僵硬着。

  顾湘叹了一口气，语气轻缓了下来，&1dquo;可是后来平静下来，又觉得这股恨意对我没有丝毫的帮助。它只会让我陷入自哀自怨中无法自拔，却改变不了现状。那之后，我就学着一点点接受现状，适应的生活。好在我本身就是社会底层出身，落差也不算太大而已。”

  &1dquo;所以，你现在不恨了？”

  &1dquo;不恨了。”顾湘认真地说，&1dquo;我觉得命运是公平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倒霉。我相信我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1dquo;可是我还恨。”孙东平苦笑着，眼里一片寒光，&1dquo;我没办法像你这么通达。我恨当年那些人，我也恨我自己。怯懦，弱小，自以为是，却在变故面前无能为力。”

  &1dquo;你那时候还没满十八岁，不过是个孩子。”

  &1dquo;这安慰不了我。”孙东平闭上了眼睛。

  顾湘悲哀地看着他，看着他们死去的爱qíng。

  良久，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对孙东平说：&1dquo;我吃饱了。”

  孙东平如梦初醒，招呼服务员结账买单。他掏出皮夹打开来，夹层里嵌着他和刘静云游巴黎迪士尼时的一张合影。他搂着刘静云的腰，刘静云搂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脸贴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灿若net光。

  他一惊，下意识地将皮夹啪地一声合上，心虚地看向顾湘。

  但是顾湘坐他对面，并没有看到皮夹里的秘密。她反倒问：&1dquo;没带钱吗？”

  &1dquo;不！”孙东平急忙抽出钱递给服务员。

  顾湘抬头望了望天，对孙东平说：&1dquo;你还要回去上班吧？”

  孙东平点头，&1dquo;你呢？”

  &1dquo;张其瑞放了我两天假。天气这么好，我打算洗点衣服。”

  &1dquo;现在生活方便吗？”

  &1dquo;挺好的，什么都不缺。那边就是市，买东西很方便。这里离酒店也很近。而且张其瑞很照顾我，我从来不用上夜班。”

  &1dquo;哦。”孙东平gan巴巴地应了一声，&1dquo;我住徐家汇那边。”

  &1dquo;上海真大呢。”顾湘微笑。

  孙东平却觉得，上海真小，小得装不下他们的那点爱恨qíng仇。

  他送顾湘回家，还是老样子，让她走内侧，自己跟在她身边。两人一路默默无语，都显得很疲惫，仿佛先前的jiao谈已经花去了他们全部的力气。小路上很僻静，他们都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有时候会叠在一起，又时候有分了开来。

  到了楼下，孙东平抬头看了看那栋不起眼的公寓，问：&1dquo;这里安全吗？”

  顾湘说：&1dquo;住的都是同事，而且有门卫。”

  孙东平看着顾湘，说：&1dquo;我们以后，有空还是常出来见个面吧。张其瑞已经抢了一个先，但是我也想照顾你。这不是同qíng你，或者是瞧不起你，只是单纯地想为你做点什么。请你接受我。我现在有能力了，可以帮助到你了。”

  他把自己的名片掏出来，又拿把家庭地址和私人电话也写了上去。

  &1dquo;任何时候，任何事。请给我这个机会！八年前你没有给我的机会，请现在给我吧。即使只是找我来换一个灯泡。请你不要再像当年那样背对着我。请你，不要再失踪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顾湘接过名片，手在微微抖。

  孙东平坐上车，摇下车窗，再度看了一眼顾湘清秀文静的侧脸。她注视着他，虽然没有表qíng，但是他知道她以后不会再消失不见了。她会在一个他知道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着，他能随时都有她的消息，经常可以看到她。

  他温柔地笑了起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1dquo;顾湘，我很想你。”

  车缓缓启动，开出小路，拐上大道。没有多久就融入到车流之中，不见踪影了。

  顾湘捏着那张专人设计、制作jīng美的名片，低声呢喃：&1dquo;我也很想你。”

  第七章困局1

  孙东平坐在会议室的席，低头看着文件。斜对面一个中层在表报告，声音有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