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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骞与孝锡跪着含泪答应。

  庞荻凝咽着握他的手，说：&1dquo;颢，不要离开我。”

  颢叹道：&1dquo;对不起，本来我是想亲自照顾你过完以后的所有日子的。”稍后又依然寻回恬淡的微笑，对她说：&1dquo;你不要太难过，想开一些。东坡居士有两句词写得甚妙：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是梦。”

  他瞑目逝去，时年四十七岁。赵煦闻讯赶来哭拜，辍朝五日，并为他服丧，尊其谥号为&1dquo;荣”，命陪葬于他的永厚陵。徽宗赵佶即位后又进封颢为吴王，史称&1dquo;吴荣王”。

  徽宗崇宁二年清明傍晚，晋康郡王赵孝骞的革辂车辇从外驶回，停在了咸宜坊第一区吴荣王府的门外。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率先从车上笑盈盈地跳下来，牵着裙子急急地朝府内疾步走去。

  她穿着纯白丝衣，外罩一层轻纱，裙角袖边晕染着点点淡红的桃花图案。头上戴着一顶垂有长长纱幕的帏帽，此刻纱幕被她揭开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前行翩跹地在风中舞动着。

  她穿过数折回廊进到内院，毫不停歇地径直走向王妃卧室。

  一个侍女在室内看见了她由远渐近的身影，立即笑着朝内说：&1dquo;王妃，郡主回来了！”

  她说这话时庞荻正倾着一个小小花瓶往养着玲珑荷花的青花官窑瓷钵里注水，闻声抬头朝门外望去，看见那女孩，她迟暮暗淡的容颜上终于衍出了一缕明朗的笑意。

  那是她与颢的女儿——仪安郡主赵莘荑。

  莘荑进门后看见她立即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嗔道：&1dquo;娘，御医说你身体不好需要卧床静养，怎么现在又起身了？”

  庞荻道：&1dquo;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起来给花加点水。”打量女儿一下，摇头道：&1dquo;走路也不知道慢些，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莘荑浅吐舌头道：&1dquo;父王在世时也常怨我整天蹦蹦跳跳，没有一点娘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美态。”

  庞荻含笑轻抚着莘荑细致明净而娇俏的小脸道：&1dquo;不过回想起来，娘如你这般大时也喜欢蹦蹦跳跳地走路。”

  莘荑笑着又快步走到荷花边端详一番，然后回头道：&1dquo;我按娘的嘱咐把那钵双色荷花放到父王的墓堂中了。”

  庞荻点点头，轻颦眉头，无限惆怅。

  莘荑过来伸手去抚平她眉心的皱纹，道：&1dquo;娘啊，不许皱眉！自父王去世后你总是郁郁寡欢，告诉我你怎样才会高兴一点呢？”

  庞荻浅笑不答，只问：&1dquo;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是不是遇见什么有的事了？”

  莘荑星眸一亮，兴致勃勃地说：&1dquo;是遇见了个有的人。我与哥哥们从永厚陵扫墓回来途中遇见一位公子，风度翩翩、谈吐不俗，定是出身于世家。他与二位哥哥一见如故，立于杏花微雨中与他们畅谈国事，直言不讳地说皇上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重享受、轻政事，致使朝政渐渐落入弄权jian臣手中，希望哥哥们能设法劝谏&he11ip;&he11ip;他一身白衣，轻袍缓带，衣袂飘飘，说着沉重的政治之事但神态却是悠然自若&he11ip;&he11ip;他还朝我微笑，随口为我作了一阕《眼儿媚》&he11ip;&he11ip;”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惊讶地问：&1dquo;娘，你怎么了？我说这些你不开心么？那我就不说了&he11ip;&he11ip;”

  庞荻轻拭眼角，依然微笑着看看女儿，然后从她帽上拈下一片飘落在帽沿的杜鹃花瓣，道：&1dquo;郊外景色如何？定是花满归途罢？我透过莘荑的眼睛全都看见了&he11ip;&he11ip;”

  2oo3年5月2日初稿完成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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