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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门。
国子监监生、翰林院修撰、穿着官袍的官员跪在门口哭谏。
当御辇靠近时,朱祁钰没看见内阁官员,倒先听到了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朱祁钰头大,这群人读书读傻了,被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放眼看去,还真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杨守陈、林鹗、丘濬、尹直、刘吉、刘珝等俊才,都是朱祁钰重点培养的人才。
他们居然也来凑热闹!
冯孝已经告诉他了,因为肉包子的事,太上皇弄得上吐下泻,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了,国子监监生群情激奋,来西华门哭谏。
“究竟是谁的手笔?陈循?林聪?还是李贤?真会给朕出难题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国子监监生、进士,这是要坏了朕的未来啊!若朕处理不好,这些国子监监生、进士未来也不会为朕效命了,真是毒计!”
当西华门打开,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陛下来了!”
然后跪着哭谏的人群居然往门前涌。
“退后!全都退后!”
李瑾拔刀出鞘,东厂番子站一道人墙,把人隔开。
“呸,狗番子!”一个丰神如玉的年轻人吐出一口痰,吐在李瑾的鞋上。
李瑾整张脸铁青,他乃勋臣,襄城伯!不是番子!
他却不敢作,国子监监生都是读书种子,如今文官势大,若因为这点小事招惹了文官,他襄城伯府可顶不住压力,只能自己生闷气。
朱祁钰不下御辇,俯视诸生。
“你,站出来!”朱祁钰抬手一指,指着那个骂人吐痰的年轻人。
“参见陛下!”
丰神如玉的年轻人彬彬有礼,行读书人的礼,见皇帝不跪,颇有神采。
“你的老师就这般教你面君的吗?”
朱祁钰目光一闪:“来人,把他的老师带来,传国子监祭酒、司业、监丞、典籍悉数来西华门!”
“陛下,岂可因一小儿之礼,便大费周章宣祭酒前来呢?此非明君之道!还请陛下回答吾等问题,吾等自当退去!”一个穿着儒衫,年龄稍大的人摇头晃脑地说着,抑扬顿挫,仿佛在背书。
“你叫什么?”朱祁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在下周瑾,乃正统十四年举人。”周瑾脸上得意。
“周瑾,举人,正统十四年!”
“来人,去查!”
“查查这个周瑾,他是怎么考上的举人?那年主考是谁?阅卷的是谁?点他为举人的又是谁?”
“给朕查清楚!”
“他是怎么读的经义?经义里就是这般教他面见君父的吗?把朕当成谁了?他老子吗?”
“朕在说话,当朝辅也不敢打断于朕!你区区举人,便沾沾自喜,逞能逞凶,打断朕的话!”
“然后居然要质问于朕!让朕给你们答案?”
“朕是天下的人君父!你会质问你老子吗?读书读书,就是教你大逆不道的吗!”
“来人!把点他为秀才、举人,接受他入国子监的官员,统统给朕革职!配充军!”
“舒良!给朕查!他为何在西华门外串联,逼宫于朕!”
“查!一查到底!”
轰!
西华门前哗然一片,全都看傻了。
无数监生后悔之意蔓延,都说法不责众,谁也没想到,皇帝刚来,就先抓了一人,还查出一连串的人!
他一个人受难也就罢了,连带着跟他有交集的官员,全都要受连累!他的家族还能有好?
不是都传皇帝乃当世明君吗?不是都说是贞观皇帝在世吗?怎,怎么越看越像隋炀帝呢?
都有点打退堂鼓。
“你,过来!”
朱祁钰指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监生,那个监生双腿有点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把你吐的,舔干净。”
朱祁钰指着李瑾脚上的浓痰,冷冷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襄城伯李瑾,你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哥哥叫李珍!襄城伯李珍!李珍死于土木堡,为大明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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