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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无奈缓缓点头：&1dquo;涉及亲家，公公和你父亲手里必是有了确凿的证据。魏大人当时明面上并无派系，实际上他早就投靠了杨老！当初你大姑姑溺水之事，他即使没有亲自参与，也是早就知道此事，但是为了利益，他并没有向公公示警，任你姑姑冤死在玄武湖中！”

  睡莲喃喃道：&1dquo;我大姑姑去世那年，我父亲已经和母亲定了亲事吧？”

  柳氏安慰似的抚了抚睡莲的手，道：&1dquo;公公和魏大人是好友，同科考试，魏大人高中榜眼，公公是探花，两人携手骑白马簪花游街，之后一起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你父亲八岁，你母亲五岁时，就定下儿女亲家了。”

  &1dquo;后来魏大人去世，家族败落，有人议论颜家会悔婚另选嫡长媳，连婆婆都有了这个意思，可是公公和你父亲坚持娶你母亲过门。你外祖母几乎将大半个家产给你母亲做了陪嫁，风风光光办了这场亲事。”

  睡莲望着跳跃的烛光，道：&1dquo;母亲嫁过来没几年，杨老倒台，东窗事，祖父和父亲得知此事，便开始嫌母亲碍眼了吧。”

  柳氏沉默良久，点头道：&1dquo;公公深感被老友背叛，使得最珍爱的女儿蒙冤而死。你父亲也——他最为敬重你大姑姑，当初他还是你大姑姑亲自启蒙读书的。”

  睡莲说：&1dquo;所以父亲甚为厌弃母亲，祖母本来就对母亲不满意，就纵容莫姨娘&he11ip;&he11ip;”

  余下的话太过诛心，睡莲没有明说——其实莫姨娘是替罪羊！祖母和父亲借她的手逼死生母魏氏！

  以后即使有人说魏氏蒙冤而死，颜家也可以将莫姨娘推出来顶罪，而父亲，不过是一时失察，给生母写一篇祭文、或者写一类似&1dquo;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的悼亡诗，便可以挽回名誉，还落得个情深的传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马嵬坡那段是取自白居易的《长恨歌》。

  明月夜，短松冈那段取自苏轼纪念亡妻的《江城子》，这个人还算专一。

  图为睡莲书房那对掐丝珐琅海晏河清烛台，金银器和她比起来，简直逊毙了。

  以下资料来自网络：烛台以雁为柱，上设圆柱烛扦，竖直挺，烛扦中部置圆形小盏，盏身平沿浅腹，腹壁外侧雕莲瓣造型，烛扦圆柱接于雁，大雁神态安详，温和柔顺，曲颈垂，雁喙微张，雁身挺胸，做竖直站立，两侧双翅微展，造型逼真传神，大雁双眼炯炯有神，雁身以白釉为地，上作掐丝金线，以其身体不同部位分大小勾描羽毛纹路，掐丝精细，勾线流畅，展现大雁通身肌理，极具写实之功。其间大雁喙足翅边均以镀金为饰，更显端庄静穆之感。大雁双足踏于底盘托座内部神龟玄武之上，底盘托座以珐琅彩绘施染，平口外延，直腹，底作如意纹三足，盘内描画海水江崖图案，其间海水汹涌澎湃，海浪翻卷交叠，内壁绘山崖立于海浪之上，山峦重叠，气势威严。而大雁踏玄武立于翻卷海浪之上，使整件烛台意取海晏河清主题，寓意黄河水清、浪静风平，天下太平

  藏慧守拙只为保命，韬光养晦以谋前程

  蜡烛燃烧过半，此时夜已深，芙蕖苑的大门将锁，柳氏穿上大毛衣服，睡莲递过换了炭的手炉。

  这次夜话之后，睡莲眼睛多了些陌生的情绪，是惊？是怒？是忧？柳氏琢磨不清，只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轮廓，柳氏心里也是五味混杂，她叹道：

  &1dquo;当时先皇后从英国公夫人得知你大姑姑的死讯，两人都悔恨不已。英国公夫人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从此不再办桃花诗会。先皇后则从此紧闭宫门，坤宁宫竟像与世隔绝般，先皇后油枯灯灭之时，曾经笑着对我说——。”

  柳氏眼里波光闪动，似乎那一瞬间有泪水在流，但很快平复如初，&1dquo;先皇后说，终于可以离开这活死人墓般的地方了。”

  别人梦寐以求的坤宁宫，对于先皇后是活死人墓般的地方？

  其实对于生母魏氏来说，颜府何尝不是一座活死人墓，在这里，她葬送了青春、爱情、亲情，如行尸走肉般生活着，被娘家当做烟雾弹和探子、被婆婆嫌弃、被丈夫厌恶、被一个姨娘踩在头上、对她而言，死亡算是一种解脱吧&he11ip;&he11ip;

  睡莲送走了七婶娘，复又回了书房，这夜是朱砂石绿当值，两个丫鬟并不知她和七夫人谈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小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1dquo;小姐，夜已深了，还是早点洗漱歇息吧。”朱砂担心道。

  &1dquo;没有睡意，睁着眼躺在床上会头疼的，好些天没有练字，估计又倒退了不少，过了正月就要进学了，这字到底还是拿不出手。”睡莲坐回罗汉床上，说：&1dquo;把素日练的卫夫人簪花小楷字帖拿出来，我写的累了自然回去睡的。”

  朱砂撤了棋盘，取了墨纸张和字帖铺在炕几上，石绿拿着银剪，剪短蜡烛的灯芯。

  书房里，睡莲对着洁白的宣纸，却不想提练字，一个人对着蜡烛枯坐。

  朱砂和石绿在外头耳房里候着，她们两个伺候睡莲的时间最长，石绿低声道：&1dquo;从来没有见小姐这么不高兴过。”

  朱砂点头，问：&1dquo;你有没有觉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石绿道：&1dquo;小姐每天都在变啊，越来越漂亮了。”

  &1dquo;不只是这些。”朱砂忧心道：&1dquo;我是觉得小姐心事越来越多，长此以往，会伤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