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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文蒙酒足饭饱,他点上长长的烟锅,说:“小子,如果现在我不救你,也就等于杀了你。但我救你是有代价的!”
他吐了口烟,继续说道:“这支铁笛的主人叫马真,数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他在无意中帮了我一把,当我想报恩的时候,却听到他的噩耗。那天阿龙从山下把你带上来的时候,你身上已被那个老东西动过手脚。他之所以把你扔在幽幽谷里,就是知道他要杀人,我会救人。也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解了他最新研制的噬心丹的毒,进而医治好他用重手法捏碎的骨骼。老实说,治疗你损伤的骨骼我还有些把握,但解去你身上的毒,我现在倘没有明确的方法。后来老东西不放心,让白世奇那小子上山打听,说你是马真的徒弟,给我了这支笛子,这才知道你应该是剑笛侠马真的传人。现在你的外伤大都好了,就只是噬心丹的毒没除,等过些日子配齐了药再治不迟。眼下,我把你留下来,一者是为了给你解毒,二者让你给我的学生当个先生,几年后重新进京赶考。你觉得怎么样?”
瘦高老人见刘文蒙酒意朦胧,身子很倦,并没理会他,心中不免有点不悦。
他把烟锅在桌子上敲了敲,震醒了刘文蒙:“我不强迫,你可以不答应!纵使现在你体内药性全解,这里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虎豹出没,要走也只能等身体强壮了再说。何况山峰四周还有许多人注意着这里,他们连飞鸟也不会放过,更不用说让你轻松走掉!”
此时刘文蒙酒意上涌,心中闷而混乱,心跳得格外快。
他强压着身上的不适,听完瘦高老人的话,仔细想想,没错,自己身体没有恢复,真没有走出的把握;瘦高老人的要求并不算是过分,等待时机再脱身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瘦高老人把刘文蒙送回天磨峰后,有些天,刘文蒙身上毒性每隔十天作一次,作时浑身无力,头脑疼痛欲裂,幻觉顿生。瘦高老人此时神情严肃,细心为他把脉,亲自为他煎药。后来毒性隔一月才爆一次,此时症状已是全身疼痛,瘦高老人就用极为深厚的内功为他驱毒疗伤。等三个月作一次的时候,刘文蒙已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瘦高老人给他灌下醒来后还令他作呕的一种药物,并嘱咐他不可过剧活动,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从那以后,他身上的毒性就再也没有作过。他的身体也在渐渐地复原。
待在天磨峰不知不觉中已是几个月了,时序已春入秋了。
经过这场劫难,让刘文蒙的思想起了很大变化。
起初,他也曾怀疑瘦高老人对自己是别有用心。但身上几次病痛作,瘦高老人的所作所为,使他又动摇不定。思前想后,仿佛这瘦高老人是主动救治自己的,根本不会有他想象中的阴谋。后来,当瘦高老人把他内心想要却没有说出来的东西——许多书籍放到他面前时——刘文蒙心中产生出对他的感激之情。
可以说,自己能够活着,离不开瘦高老人的精湛医术和哑巴阿龙的精心服侍,所以,刘文蒙想清楚了,他要报恩,答应老人教他的学生。
闲来无事,刘文蒙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山顶小屋中看书,但时时会想起家人和师父,时间在一点点消磨着他的思念。
瘦高老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对他说,他身上中的噬心丹的毒性还会再作一次,建议他留下来;当然,他现在也可以回去。
离开家已经一年多了,刘文蒙之所以没有选择离开,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要报恩。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又是他救了他一命。
听到刘文蒙答应教他的学生,瘦高老人很高兴,但并没有立即带他见学生。而是说等他身体恢复好了再教不迟。
于是,刘文蒙就跟哑巴汉子——阿龙继续住在天磨峰上。
哑巴阿龙,是瘦高老人很久以前捡回来的孤儿,是他的徒弟。
阿龙虽然不能说话,但心灵手巧,而且武艺高强。他在天磨峰周围打猎、采药、砍柴,还照管着瘦高老人的生活。因此没事的时候,刘文蒙就跟着阿龙。
阿龙打猎的本领很高,因为他的身手很好,每次都能猎到野味,使他们的生活并不单调贫苦。刘文蒙跟着他,不仅学会了捕猎的技能,而且还学会了驯兽。
当初刘文蒙被白世奇扔进幽幽谷时,醒来看见的那只老虎,就是阿龙驯服的,名字叫大猫。正是大猫那天闻见血腥味,带阿龙去了幽幽谷,从而救了他一命。
刘文蒙还跟阿龙学着认识了许多药草及功效,甚至洗衣做饭整理家务。
以前,在刘文蒙眼里,家务都是女人的事情,但此时他的观点改变了。要知道,一个人要想生存下来,必须学会和拥有这些最基本的生活常识,能把他从无所为的书生中拖出来,阿龙实在功可不没。
当然,在帮着阿龙做饭、洗衣、干家务中,刘文蒙也找到了人生乐趣,无形中增强了他抵御各种困难的能力。
深秋的一天,刘文蒙跟着阿龙采摘野果,把核桃、柿子等晾晒起来。
就见瘦高老人来到峰上,递给他一个包袱,说:“你该换换衣服了,我本想送你回家的,可你身上的毒要在冬初作,送你回去无异害你。这些是我又收集来的书籍,闲着时候不要再乱跑了,你该温习温习功课!如果你愿意,从明天起,就去西谷教学生吧。”
一年多的相处,刘文蒙感觉到瘦高老人除了很难得的笑容外,是个很温和的老者,教他的学生,仿佛并不带有恶意。
授课是在西边那次刘文蒙到过的小谷地里。谷地中院落座北面南,东西各有一排五间厢房,北边是五间阁楼式的主房,上下两层。主房西侧有一个向后的过道,通到后面的花园中。但无论从山峰或外面看,这里根本不像有住户或人家的样子,仿佛这里是自然生出的一般。
刘文蒙在西厢房靠北的两间给学生授课。
按瘦高老人的要求,主要是给学生说文解字,讲纲常礼教,也兼教四书五经。
刘文蒙所教之人,是三四个女孩,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
这些学生虽然是女孩,但却异常聪明,常常能举一反三,有时还提些不好解答的问题。所幸刘文蒙知识渊博,问一答二。
在瘦高老人的言谈中,他知道这些学生对他很满意。
授课累了,刘文蒙时常抚笛吹奏。在他吹笛之时,学生们总是默默静听,从不去打断他。看她们对音乐感兴趣,刘文蒙就让瘦高老人买来了琴,顺便把二姐刘文茑教给自己的乐理知识传授给她们。
从十二律:黄钟、大吕、太蔟、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到宫、商、角、徵、羽五声音阶。从五声调式、八十四调理论又讲到三调,总算让她明白了音乐的基础知识。
讲清了乐理,接下来给他就教给她们弹奏技法。令刘文蒙吃惊的是,知识上如果说她们还有困难,但音乐于她们,居然比他当初学得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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