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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叶扁舟荡似落叶,于绕城一匝的护城河内胡乱打着旋。
“蠢货,不会划桨?”
一叶扁舟之上,刘文元手执一柄长剑,坐在五花大绑横倒的郭都护身上,冲划桨的府兵呵喝骂。
四位府兵满脸紧张,调整划桨频次,终得以调顺木舟。
其后四艘扁舟上坐着都督府的官员,而官员身后的沙洲城,火光映亮了宝蓝色的夜穹。
刘文元神色痛心疾……
想他做河西都督十多载,也算是河西半个主人,风光无限,从未想过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离开。
原本一切计划周密委贴,稳步行进,就差南阗军临河西这一步,即墨江年却死而复生,将他与安王的计划生生击得粉碎。
他也非无能之辈,若当真无能,不会三十之年就坐上河西都督之位。
一切来得太突然……
六日前,现即墨江年的当夜,沙洲城便被月泉驻兵围困。
送不出信件,他又不是神仙,凭空变不出几十万大军与即墨江年殊死一战。
既然势不在他,唯有逃出沙洲城,去往关外与南阗大军汇合,为其牵线布桥拿下河西,或还能立住他在安王、在沈氏心中的作用。
长河两岸,高密的芦苇随河风摇摆,影影绰绰似千军万马,看得刘文元心中惶怕。
他于郭都护鼻下一探,见其活着,遂心下微松。若即墨江年派人追来,他还有这老东西做护身符。
这老东西害他不浅,若非其不交兵权,他下场怎会如此狼狈?
直待火光冲天的沙洲城远去,听着耳边木桨溅水的哗啦声,望着缀满星粒的静?夜穹,刘文元持剑的手才松然垂下。
百密总有一疏,想来即墨江年没料到,他会从沙洲城左侧的护城河逃遁。
舟行至长河窄处,长河蓦地拐了一个弯,水流霎时湍急,扁舟顺乱流打起旋子。
府兵竭力平衡扁舟之际,蓦地,河面上空响起利箭破空声,“嗖嗖嗖……”
箭矢于暗夜只闻其身不见其影,划桨的府兵高声:“趴下,都督趴下!”
刘文元仓促扑倒于舟舱,压于不省人事的郭都护身上,将手中长剑握紧。
他惶恐抬眸,长河两岸燃亮了火把,火光映亮了狭窄而湍急的河面,无数月泉兵现身芦苇丛中,张弓搭箭,瞄准过来。
又急急往身后一望,身后那四艘扁舟上,中箭的都督府官员于舟上倒得四仰八叉。
他如丧考妣,冲划桨的府兵喊:“快,快划!”
小命不保在即,府兵哪还用他催?
奋力划桨之际,“扑通,扑通”两声,两根巨大木梁自河之两岸砸入,将狭窄的河面截断。
岸上,有月泉将士朗声:“刘都督,我等在此恭候多时!”
望着两岸绵长的火把,看着手持弓弩的月泉兵,刘文元狞目将郭都护自舟板上拖起,长剑横于郭都护颈间。
“放我们过去,否则,我定拖郭老帅黄泉路上作陪!”
“刘都督就这么不想活?”即墨江年嘶哑的声音响起,音量不高,但这熟悉的语调足以让刘文元辩出。
刘文元握剑的手一哆嗦,朝声音来处望去。
火光中,两位月泉兵左右架扶着即墨江年高大的身影,自兵将身影中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