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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
朱祁钰昏昏欲睡,昨晚睡得晚,起得早。
蒋琬、徐亨已经率先锋出征了。
群臣吵个没完。
“皇爷。”冯孝低声叫醒。
朱祁钰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还没吵完呢?”
“臣有本要奏!”御史杨瑄站出来。
得到允许后,杨瑄高声道:“启禀陛下,臣最近风闻一件触目惊心的大事,初时臣不敢禀报于上,经过多方调查后,才敢禀报圣上!”
“臣请陛下阅览!上面纪录情况触目惊心,臣不敢读之!”
呈上来后,朱祁钰扫视一眼,就知道来了!
这是一本关于土木堡战殁者遗孤的奏报,和卢忠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却是战殁者遗孤联名请奏。
他猛地想起来昨晚和卢忠的对话,连卢忠都看透了,这是一个局!
而造成功臣之子女惨状的人是谁?
八年了!对一切熟视无睹的又是谁?
今天又揭开他们的伤疤,拿着血淋淋的真相扣在朕的脸上?
你们还是人吗?
吃着血馒头,拉出来的大变往朕的脸上糊?
你们简直不配为人!
朱祁钰胸腔起伏,可那又如何?
这就是陈循炮制出来的一个圈套!一个恶心人的局!
让朕去查景泰元年丢失的抚恤金!去给战殁者家属伸冤,去查冒籍入荫的幕后主使!去彻查京营、锦衣卫、禁卫!去查那些既得利益者!
他是在毁了朕的基本盘啊!
朕好不容易拿到了一支团营的兵权,拿到了五支禁卫的人心,拿到了锦衣卫的控制权!
陈循是让朕变得一无所有,这是在毁朕啊!
逼着朕去查!
逼着朕陷入泥潭!
逼着朝堂陷入动荡不安!
真是好手段。
朕是天下人的君父,是明君,知道后反倒不查,岂不自毁前程?文武百官能答应?
这是阳谋啊。
逼得朕进退两难,查就会陷入泥潭,砸了自己的基本盘;不查又如何给天下臣民交代?如何收战殁者遗孤的人心?
一箭数雕,陈循的手腕实在是高!
但是,他也实在该死!
吃了血馒头还不知足,还把人家的伤疤撕开,再吃朕的血馒头?
啪!
朱祁钰佯装大怒,拿着奏章走下御案,啪的一下砸在陈循的脸上:“辅!看看!看看!大明的功臣之子,就是这般被糟践的吗?”
陈循直接被甩懵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皇帝暴怒的场面,唯独没想过这一幕。
皇帝居然把奏章甩在他的脸上!
陈循压住火,弯腰捡起来,黑着脸读完,想扭头把火到林聪的头上。
他和林聪关系不好,林聪觊觎辅之位,没少给他下绊子,所以他就想迁怒林聪。
林聪立刻意识到不妙,抢先一步从陈循手中抢过奏疏。
登时大怒:“陛下,请彻查此案!”
“用你说?朕让伱查什么了?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你还有脸要彻查这,彻查那的呢!朕把此案交给你,你能查明白吗?不能就闭嘴!滚下去!”
朱祁钰狂喷他。
林聪摸了摸额头的汗,悻悻退下。
心里反而在暗笑,皇帝这是在保他啊。皇帝学聪明了,知道分清主次矛盾了,居然在暗中拉拢他,用他来对付陈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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